周枕寒牵着温久出门的时候,在座的几个人都一言不发,似乎都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周枕寒已经铺好了未来的路,毫无再改变的可能。
温久的手心已经洇出了汗,周枕寒微微松了松,递给她一个宽慰的表情。
周溯就站在院内他们新年放烟花的地方,周枕寒和温久走近,他先是看了温久一眼又移开目光,对着周枕寒道:“我们谈谈。”
温久主动松开了周枕寒的手。
周溯别开眼不去看,交握在一起的手在一天内已经刺痛了他太多次。
南桉二月的风大,将温久身上的气温扫向他的方向,早已不再是熟悉的香味。
周枕寒并未说话,等着周溯开口。
周溯顿了片刻,视线落在周枕寒脖颈,终是问出来,“她咬的吗?”
周枕寒私底下的穿搭没有工作那般严谨,他白色衬衫领子有些松,闻言抬手扯了扯外面风衣的衣领,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溯不解,“为什么非是久久,您不是知道的,我喜欢她吗?”
周枕寒睨了周溯一眼,语气微沉,“我们都给过你机会的,周溯。”
“什么?”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夺什么,小久喜欢你的时候,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她喜欢你,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以你的名义让她开心,是你自己把握不住。”
周枕寒的话让周溯愣在原地,他好像能听懂周枕寒的意思,但又不能确定周枕寒所说的都是指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温久倚在车边,似乎是在抽烟。
他印象中的温久从来不会抽烟,所以当温久告诉他的时候,震惊占据太多情绪,也发现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小时候亲密无间,温久的所有他都知道,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周溯收回目光,手垂在身侧,看着面前此刻已叫不出小叔的长辈,喃喃道:“很多时候吗?”
周枕寒往温久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有一次顺路让我带了一盒巧克力给她,那时候我就发现她在乎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送礼物给她的人,我和她见面,送礼物让她开心的人一直都是你。”
“小久胃疼住院的那次我就提醒过你,你潜意识里觉得这么多年,你就算再怎么也不会失去她。”周枕寒顿了一下,“你错过了,就别再让她困扰了。”
“如果你以后不想和她结婚,就告诉……”
剩下的话周溯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周枕寒皱了皱眉,几乎没有思考,“不会,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
顿了一下他说:“周溯,这么久没公开更多的是在考虑你。”
周枕寒看着温久烟抽完,抬腿往前走,“别再纠结了。”
“小叔.……”周溯下意识叫他,在周枕寒停下时又下意识偏开眼,“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久久的?”
“十八岁,你让我送她回家那天。”
这一句话,让周溯如坠冰窖,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比他意识到喜欢上温久的时间还要早上整整一年。
他把温久推向自己的小叔,而这么长时间里,始终没有握住偏向自己的方向标。
周枕寒走到车边替温久拉开车门,绕到另外一边坐上去,偏头看着心情低落的女孩,“又抽烟了?”
温久的情绪没什么起伏,低低地应了一声。
周枕寒没开车,他凑近温久,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打趣她:“试试刚抽完烟的小久是什么味道的。”
温久忍不住脸红,周枕寒的一句话将她从低落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她眨了下眼睛,看着周枕寒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周枕寒的打趣只是为了自己开心,突然觉得有一个时刻注意自己小情绪的男朋友真好。
仿佛理解了林栖渃曾经说过的话。
周枕寒握着她的手,将车开出老宅才道:“回我们的家。”
温久笑了笑,没再作声。
周枕寒总能治愈她心情的低谷,也能轻易地看出她的情绪,甚至比她还要了解自己。
在一起后的温久不再避开看向周枕寒的目光,周枕寒捏了捏她的手指,宽慰道:“别担心,老头已经同意了。”
温久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出门时只能看到除了周艺桦外的三人沉着脸,早已没有往日那般亲切和蔼地笑。
更何况还有一个喜欢她的周溯。
见女孩懵懵的,周枕寒笑着解释,“老头子不答应的话今天不会让我们走的,只是大哥一家人都在,明天我们回来和他一起吃顿饭?”
温久想起离开前周济生的表情就有些怵,“真的?”
“真的。”
她这才提起一点兴趣问,“那我该叫你爸叫什么啊?”
“跟着我叫?”周枕寒笑了,“提前适应一下?”
“.……”
好像也没有必要这么早。
就在温久第二天还在为周枕寒前一天说过的话担忧时,周艺桦亲自给温久打了电话,让她和周枕寒回家吃饭。
周枕寒已经去公司了,她怕打扰到他工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和林姨聊天边发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枕寒几乎是秒回:【半小时,怎么了?】
温久:【你爸让我们去吃饭。】
关于前一天的称呼讨论没有了后续,周枕寒打趣道:【我爸你应该叫什么?】
温久:【周枕寒你烦不烦人?】
周枕寒:【好吧不逗你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温久思来想去想不到称呼,到了老宅干脆闭上嘴不叫了,说话也是一口一个您。
周济生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对着温久问东问西也不再沉着个脸。
周枕寒坐在温久的旁边想制止周济生的提问,手被温久回握住便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温久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他帮忙解决,一只手牵着温久,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一些开年的时政新闻。
直到周济生问到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周枕寒才懒懒抬起眼,“这都不满二十怎么结婚?”
“那就二十就去结!”周济生没好气地瞪了周枕寒一眼,“说什么你都不满意,我问这姑娘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你才满意?”
“.……”
气氛安静了几秒,温久轻咳了一声才打破这份沉寂,“您别生气,我们抓紧,抓紧。”
周济生这才满意,笑着对温久道:“我不是要催你们,但是周枕寒都二十七了,他的同龄人很多都结婚了,所以未免着急了些。”
温久乖乖答道:“我理解的。”
快二十七的周枕寒要是找个同龄人估计也很快步入已婚行列,或许想要孩子也就可以要了。
和她在一起这些都不能实现。
她手上的求婚戒指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情感保障。
周济生对温久不能说有什么很大的意见,只是印象中一直叫自己爷爷的小姑娘变成了儿媳有些不好接受,但看到周枕寒这么坚持要和温久在一起便也不反对了。
他本就主张自由恋爱,周枕寒喜欢就足够了。
就像周枕寒说的那样,一不有违伦理,二不破坏感情,他的心自然是偏向周枕寒这一边。
看到温久这么乖巧,周济生越来越满意,“以后要经常和周枕寒一起回来。”
温久笑着应下,“好,我以后多抽时间陪您下棋。”
“结婚还是要抓紧一点。”周济生问:“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到时候给你们好好办一下,这么久都没有办酒席,一定要大办。”
温久想了想道:“不用大办的。”
周济生提议,“不能领证,不如先把婚礼办了怎么样?”
温久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捏了捏周枕寒的手示意,周枕寒应付道:“筹备婚礼要很久,您就别瞎操心了,小姑娘还要上学够累的。”
周济生这才罢手。
陪着吃完晚饭,温久和周枕寒便打算走了,顺便邀请周艺桦过去玩,周艺桦白天已经在外面玩了一天,也不打算破坏二人世界,摆摆手拒绝。
周济生吩咐给温久包了一个很厚的红包塞在了让他们带走的礼盒里,到南和九溪温久才发现。
周枕寒将钱全部塞进温久的包里,笑了笑,“不喜欢用现金让蒋政帮你存卡里。”
温久其实想把这笔钱退回去,周枕寒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将礼盒拧在另一只手里牵着她,“给你的就收下,老头子估计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才会塞钱给你。”
见温久还在犹豫,周枕寒道:“我们家连彩礼都没有给你,这点小钱你都不愿意要吗?”
温久:“我又没有这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也没有想过要你的彩礼。”
周枕寒并未多说什么,笑了笑道:“知道你钱多,这个你也存着。”
从老宅带来的礼盒里装的都是一些炖汤的补品,周枕寒刚把东西放进储物柜里,腰就被温久从身后抱住。
女孩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周枕寒沉声问:“怎么了?”
感觉到背后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听到温久微微啜泣,周枕寒立马转过身来抱着她,抬手擦了擦她脸上挂着的泪水,“小久,怎么了?”
“没怎么。”温久立马收了情绪。
周枕寒总是很容易发现她情绪的变化,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探究不得一点原因。
他的后背抵着储物柜,下颌抵着温久的发顶,耐心道:“你的开心与难受都可以与我分享,如果我一无所知的话,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温久的手抱在她的腰间,笑着示意他没事,“我看到了你手机里的信息,没什么大事,大概是感动的。”
消息是周艺桦元宵那天发给周枕寒的,让他带温久回老宅。
周艺桦说全家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了,让他们元宵节回去。
周枕寒开始只是简短两个字:【明天回。】
周艺桦:【都知道了你们就回来一起过元宵吧。】
周枕寒说:【你们元宵没有过好的话小久会不开心,别告诉她。】
简短的对话传达了所有的信息,温久只看到一个字里行间都在为自己考虑的男人。
她在被周枕寒明里暗里地爱着。
周枕寒知道后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安慰道:“那是我不回去过元宵用你找的借口。”
温久一双眼里还有水珠,她踮起脚尖亲在了周枕寒的唇上,随后道:“我知道不是,你也知道不是。”
周枕寒只以为她还会来亲自己,便微微弓着背去迎合她。
温久眼里十分认真,她仰着脸看着周枕寒:“我觉得其实今天你爸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提议?”
“就……提前办婚礼,之后再领证。”
周枕寒笑了一下轻声笑道:“这么着急?”
“我不急,急的是你。”温久故意道:“你爸今天不是说你都二十七了,你的同龄人不光结婚甚至孩子都会踢球了,我这是体谅你怕你落后别人。”
周枕寒曲着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是是,你不用急。”
温久还未说话,周枕寒就补充道:“小久,上学办婚礼会很累,还是等你毕业再说,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包个小岛,结婚加上蜜月旅行。”
“我还有两年半才毕业。”温久提醒他。
“我知道,我连我未婚妻什么时候毕业都不知道那我可一点都不合格,两年半很快。”
温久:“你真的诡辩能手。”
周枕寒岔开话题:“困了吗?”
“有一点。”温久一点都不想动,她靠在周枕寒的肩上,“你能抱我上楼吗?”
周枕寒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突然的撒娇,将她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嘴唇贴着她的耳朵道:“怎么还是这么轻。”
温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很瘦,她从不会刻意去保持身材,而且从肉眼看上去,程琪月比她都还要瘦。
她扬起脸:“不瘦呀。”
周枕寒一步步往楼上走,步伐很轻,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小时候可不像这样。”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啊。”
温久小时候并不瘦,甚至还挂着独属于小孩子的婴儿肥,周枕寒第一次见她,便感叹哪家的小姑娘竟生得这样可爱。
那时候家里有性格洒脱的姐姐,调皮捣蛋的周溯,可他却萌生把温久骗回家当妹妹的想法。
甚至还真的那么做了。
只是温久不认识他,防备心很强,眨着两只大眼看着他:“哥哥,我要在这里等我妈妈。”
第一次见,温久叫他哥哥。
后来因为两家的关系熟络,她开始叫他小叔。
偶尔叫得顺口,小叔便会变成叠字。
温久从小就喜欢和周溯在一起玩,大概是他比他们大几岁,总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小时候听到温久用她独属于小孩子的奶音叫周溯的名字时,也会期待那声音再叫一声哥哥。
大人们总是让年长一些的他照顾一样温久和周溯,别让他们在一起玩到摔倒,可他找到人的时候直接冷着脸给人带回了家。
他总是很烦,却不知道在烦些什么,到底是烦大人们给他安排的任务,还是调皮的小孩。
直到去年出差回家见到温久,他好像才明白这么在烦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两个人待在一起。
只不过那时的温久仍和小时候一样,满眼都是周溯。
他这颗卑劣的心,终于在某一天得到了安抚。
回过神来,周枕寒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温久笑着揶揄:“哥哥,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和我小时候一样可爱?”
在周艺桦的相册里看到和周枕寒的合照时,温久就觉得不光是自己,小时候的周枕寒也很可爱。
大概成人看小孩都会带有一层滤镜。
周枕寒脚步停下,勾唇笑笑,“想这么远?”
怀里的女孩撇撇嘴,“毕竟我之前的专业需要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越超出现实越好。”
周枕寒问:“真的不打算继续学画画了?”
“不学了,坚定地选择一件事挺难的,我现在喜欢上了新闻,就想把新闻做好。”
“嗯,想睡哪儿?”周枕寒到了房间门口开始询问温久的意见了。
温久笑了笑:“我想要去你那边看风景,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周枕寒脚步一转,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答应同居,睡哪间房也只看温久的想法,毕竟什么都换成了双份。
周枕寒的房间里多出了洗漱用品,还包括温久一些换洗的衣服,当然也包括睡衣。
周枕寒将她放在单人沙发上坐着,走进浴室去放好了水,才叫温久去洗澡。
温久夸赞:“体贴入微,真棒。”
温久在浴缸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周枕寒敲门叫她才睁开眼回应,“马上好了。”
泡在水里还没有发现,一出来就感到冷,她用花洒简单冲洗了一遍,穿上睡衣将浴缸里的水放完才开门。
周枕寒就站在门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道:“这么冰?去床上用被子捂好,我给你吹头发。”
温久照做。
周枕寒很快拿来吹风机,他一条腿跪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插进温久发丝,柔顺似猫毛般的头发在吹风机的作用下轻轻飞扬,扫在他的脸上,泛起一阵酥痒。
室内只剩吹风机工作的声响。
等温久的头发彻底吹干,周枕寒才将吹风机收了放在手里,轻声问:“还冷吗?”
温久摇摇头,讨好似的说:“一直都不冷。”
“洗个澡都能睡着,下次是不是要我看着你洗才不会睡?”周枕寒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手背,发现已经有了一丝暖气,才脸色好了些:“很困的话就现在睡。”
温久其实起得还没有周枕寒早,可能是水温太舒服才直接睡着,看到周枕寒的表情,温久轻轻点了点头。
被子盖住的女孩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周枕寒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也没有用力,捏完后转身走进了浴室。
周枕寒的床上一开始是凛冽的木质香,渐渐地两个枕头都沾满了温久的香味,花香混合着木质香在被子上形成一股独特的清香。
周枕寒并不是无欲无求,只是面对温久他更擅长克制,很多时候都是以一个冷水澡来压制。
她可以用冷水,但温久不行。
小姑娘生理期虽然不会像周艺桦那般疼到脸上毫无血色,却也不会有多舒服,那几天总会闷闷不乐的。
冷水过后周枕寒还真怕下次会加剧她的疼痛,到时候心情更低落。
他看着浴缸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应该给温久淋浴。
小姑娘可能是真的太困,他自觉进浴室的时间不长,出来温久已经睡着了。
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周枕寒等头发彻底干了之后,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躺上床。
温久两只手并在一起放在身侧,头枕在手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只在床上留下一个小鼓包。
周枕寒习惯性地靠近,温久睡得沉,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
周枕寒盯着她的脸微微出神,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温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她和周枕寒的婚礼没有得到祝福,反而是她站在台上,无措地看着台下指责的嘴脸。
咒骂的话语太过嘈杂,她听不见牵着她手的周枕寒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着,渐渐视线模糊了,她就只能听到一片指责的声音。
不止骂他勾引自己的小叔,还骂周枕寒对自己的侄媳下手,没人愿意在婚礼上听他们的解释。
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温久努力挣脱,从睡梦中醒来。
她的动作立马惊醒了周枕寒,周枕寒声音倦懒,“怎么了?”
温久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她竟然分不清真假。
她松了口气,“做了个梦,你睡吧。”
周枕寒是跟着她醒过来的,好像已经变成了习惯。
他的下颌抵在温久的发顶,柔声道:“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梦里的坏事醒来都会是好结果。”
温久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就比如她梦中的婚礼尤其糟糕,醒来发现他们的感情是被家人接受了的。
温久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睡吧。”
过了好一会儿,周枕寒发现怀里的女孩似乎只是闭着眼,并没有要睡的迹象,他闭着眼轻声唤她,“小久。”
温久本来不想打扰周枕寒睡觉,但被他发现之后不再躲藏,担忧地问:“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不算什么打扰,不想睡了还是睡不着?”周枕寒问。
不想睡和睡不着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周枕寒更希望温久是因为醒了不想睡,而不是想睡却又睡不着。
温久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差异,温声温气地答:“睡不着。”
“做了个什么样的梦,方便说给我听听吗?”
温久觉得自己确实是影响到了周枕寒,把梦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说给了周枕寒听。
周枕寒听完后宽慰道:“你内心深处一直都担心这件事,才会在你放松之后进入到你的梦中来提醒你影响你,你看我们今天回家,都很赞成我们在一起,又怎么会在婚礼上发生梦里的那些事。”
“你的梦只是将最坏的情况,你害怕发生的情况呈现,但我们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永远也不可能发现梦里的那些。”
温久在醒来后已经被周枕寒的那句“梦里的坏事醒来都会是好结果”给安慰到,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他再次分析,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不去想,却还是睡不着。
等周枕寒说完,温久才眨了眨眼看着周枕寒道:“我好像还是睡不着,要不我回去,你好好睡。”
“你的意思是以后发生类似的情况都是你走我继续睡吗?”周枕寒扯了扯她的耳朵,笑着道:“我这心得多大才会在你走之后继续睡?”
温久嘟囔:“那我不想影响你嘛。”
“不影响。”
周枕寒思考了一下,“我可以等你睡着再睡。”
温久反问:“那我要是一直睡不着,你就一直不睡觉吗?”
“不会,我对我哄睡的效率很有信心。”
温久被他逗笑,便靠在他怀里,嘴角向上扬起,“那现在睡不着,哥哥开始哄睡吧。”
她很期待周枕寒的哄睡方式,他好像身上有种魔力,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温久总是能无条件地信任他。
片刻后,周枕寒咳了一声,拉起她的手握在手里,“那我开始了?”
温久点点头,“开始吧。”
周枕寒的哄睡方式是给温久唱歌,温久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但她很受用。
周枕寒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就算是清唱也好似有伴奏一般,清冽的嗓音缓缓传入温久耳里。
“你何以始终不说话,尽管讲出不快吧,
事与冀盼有落差,请不必惊怕,
我仍然会冷静聆听,
仍然紧守于身边,
与你进退也共鸣,
那些东西叫作完美至善,
我只懂得爱你在每天,
当潮流爱新鲜,当旁人爱标签,
幸得伴着你我,是窝心的自然,
当闲言再尖酸,给他妒忌多点,
因世上的至爱,是不计较条件,
谁又可清楚看见。”
是陈奕迅的《无条件》,一首粤语歌,他前不久自学的粤语已经熟练到可以开始唱歌哄睡的程度。
温久笑着在他刚唱完歌的唇上亲了一口,夸赞道:“如听仙乐耳暂明了哥哥。”
即使是清唱,粤语在周枕寒嘴里过一遍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周枕寒呼吸落在耳畔,“还想听吗?”
“还是粤语歌吗?”温久笑问。
“也可以是。”
“特意为我学的吗?”温久开始自恋起来,“我以为说粤语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还有粤语歌,真的很好听。”
周枕寒有些苦恼,“但是哄睡效果略差了些。”
温久是真的有点睡不着,听了一个三四分钟的歌曲更是兴奋,但她不想周枕寒的努力白费,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再唱一首我就睡。”
周枕寒笑着道:“好。”
温久并未在周枕寒唱完一首之后睡着,那晚周枕寒把近期曲库里添加的所有粤语歌都给唱完,温久才缓慢地有了些困意。
但那时候温久觉得,她在被周枕寒很用心地爱着。
她好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