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晋江独发(加更)(2/2)

作者:妖妃兮      更新:2024-10-31 17:57      字数:8430
  

翌日。

艳阳高照,晨曦将天边渲染得格外红艳。

沈映鱼不打算出门,正坐在院中研究花样,一旁的采露嬉笑着讲话,她偶尔做几声温柔的回应。

“呀,夫人线没有了,我去库房取。”采露翻找着篮子,小脸带着几分懊恼。

分明记得是有的,怎的现在就没有了呢?

沈映鱼也翻看一眼的确没有,便让她快去快回。

采露忙不迭地提着篮子往外面去,院子一下便空旷起来。

没有线,沈映鱼便侧身卧在躺椅上,将紫红葡萄缠枝扇搭在脸上阖眸小憩。

光线炽热地洒在她如雪般白的肌肤上,隐约带着净透的柔色,氤氲朦胧得似美人醉卧图。

李洛川坐在围墙上,随意抛着小豆子,时不时地打量着底下正在小憩的女人,眉心暗扣。

没有看见脸,但单瞧身形便知是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这样的身段可不就是天生不安分的浪货。

想起哭哭啼啼的闻燕娇,以及昨夜苏忱霁说的话,也觉得难怪燕娇会怀疑到她身上。

实话言,他挺欣赏苏忱霁,若是因一个女人,而成为敌人死在他手上,可谓不是遗憾。

所以这个女人不能成为,瑞王和苏忱霁之间的横木。

他眉皱得越发明显,随意将手中的豆子抛掷,然后落在葡萄缠枝扇上。

啪嗒的一声似是雨滴。

沈映鱼以为下雨了,微惊的从榻上起身,一枚小黄豆顺着扇子落入领口。

她下意识伸手却取,但却听见有人从高处跳下来的声音。

“青天白日这般贪欢恐怕不好吧。”戏谑的少年声响起。

不同于苏忱霁的温润,这道声音带着难言的朗气。

听着熟悉的声音,沈映鱼错愕地抬头。

李洛川怎么在这里?

紫袍玉冠的人丝毫无任何客气地走进来,随后大喇喇地坐在一旁的木杌上,单手支着下颌,眼底看谁都似有戾气。

李洛川定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才发觉不单是身段好,气质尚且也不算差。

乌云叠鬓,娇柔柳腰,脸恰如海棠醉日般。

“你怎么在这里?”沈映鱼察觉他丝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警惕的将脚往裙裾中藏。

李洛川余光扫过往里藏的一截皓白脚腕,眉轻挑,方才的杀意突然转变了。

娇艳的妇人他从未尝过是何等滋味,而且还值得苏忱霁那样不染尘埃的人如此痴迷。

莫不是有什么绝技?

这般想着,李洛川浅笑晏晏地道:“特地来拜访夫人的,为昨日的无礼而赶来致歉。”

说罢他站起身对着沈映鱼作揖,“在此向夫人道歉,昨日并非是有意的。”

沈映鱼微不可见地往后退了退,抬手拢了拢鬓边散落的发掩盖不喜,面上几分端庄,抿唇道:“无碍。”

李洛川闻言笑了笑,抬眸看着她,忽然在眼底浮起诧异:“咦,夫人身上的红痕是昨日摔的吗?怎的摔到胸口了,那可真是我的过错,可上过药了,要我帮你吗?”

言语带着讥笑和轻佻的刻意孟浪。

沈映鱼低头一看,锁骨往下几寸有明显的红印,宛如雪上绽放的一朵朵红梅。

那是昨夜苏忱霁咬出来的。

早晨本是将自己裹得严实,现在痕迹露出来,许是方才黄豆落进去她扯了几下。

沈映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衣襟拢上,神色微凉,“不用,已经上过了。”

“上过了?”李洛川重复道,继而弯下腰将那张脸往前,离她近得只有三指,语气含着三分玩味。

“苏忱霁上过了?”

沈映鱼因他如此直白放浪的话,脸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抬手推他,却被蓦然抓住皓腕压下。

她的下颚被钳制,再被猛地一捏,蠕动的东西便从口中消失。

男人的炙热的气息强势传来,还有进入喉咙的东西,让她险些干呕出来。

“你给我下了什么。”沈映鱼咳嗽得两眼泛泪,熟悉的记忆再次袭来,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李洛川笑道:“夫人无需担忧,小宠物罢了。”

沈映鱼心咯噔一下,面色骤然变化,手脚用力挣扎着:“放开我!”

“夫人倒是舍己为人,苏子菩尚未娶妻,倒是将他妻子的身份霸占得严实,我是真好奇你究竟有什么好的,竟也勾得赵玉郡主的夫君,被子菩关着挑脉成了废人,不如也帮帮……”

李洛川的话还未说完,倏然被人从后面提着衣领猛地一扔,大力丢在墙上。

“别怕,没事了。”熟悉的声音与手臂环过沈映鱼的后背,将她揽进怀中。

沈映鱼慌忙地抬眸,看见了少年流畅的下颌。

他虽是在温声宽慰沈映鱼,眼神却凉寒地看着挣扎要起,但被武寒长剑指着的李洛川。

沈映鱼被李洛川刚才的行为吓得不轻,身子小弧度地颤抖着。

但现在她害怕的不是李洛川,而是他方才放进她口中的东西。

是蛊。

当真是怎么避都避不开。

“苏忱霁,你要杀我?”李洛川倒在地上微扬抬头,感受到武寒明显的杀意。

他将眼眸微眯,转头看向一旁的相拥的男女,心中浮起不可思议,冷声地说道:“我将你当做至交好友,你竟然让人剑指我。”

苏忱霁并未搭理他,低头吻了吻沈映鱼的脸。

沈映鱼下意识偏头。

见她要躲,苏忱霁顿了顿,干脆掐着她的下颌往下深吻,直到将人吻得身软无力才松开。

他转过头冷觑地上躺着的人,如玉般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红,却依旧如常般衣不染尘。

但他此刻不同往日斯文和煦的模样,乌木瞳中浮着杀意,似对李洛川这话的觉得颇有几分好笑。

“如何不能剑指着你?不是说帮你吗?”

苏忱霁莞尔笑着,昳丽和煦的眉眼带着冷漠的怜悯,温声道:“恐怕此事她帮不你,但我能帮你……”

话音落下武寒高举着手中的长剑,猛地往他身上刺。

李洛川本是不觉得苏忱霁会杀自己,但现在这一剑刺来,彻底打消了他原本的想法。

苏忱霁是真的要杀他。

“苏忱霁,你若杀我必定后悔!”李洛川狠狠地说道。

“后悔?”苏忱霁凝望他,眼前浮现刚才进来时看见的场面,胸口的杀意在肆意翻腾。

他低低一笑:“是的,的确后悔了。”

应该早些杀了,而不是让李洛川像赖皮死狗一样,险些将他的映娘占去。

无人叫停,武寒冷面地袭去。

李洛川闪身躲过武寒刺来的剑,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侧脸冒着血珠。

他没有想到苏忱霁竟然撕破脸皮也要杀他,为了一个女人,还嚣张大胆得根本就不管他的身份。

武寒这猛地一刺,吓坏了沈映鱼。

她神色微滞,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成了眼下的这个场景。

武寒武功深不可测,李洛川虽精通武艺,但却抵不过,很快就被刺得浑身的血窟窿。

“忱、忱哥儿。”沈映鱼回神后赶紧拉着苏忱霁的衣摆。

看得正津津有味的少年将视线收回,落在她微惧的脸上,低头吻了吻她的乌发,温声宽慰道:“别怕。”

“别杀他。”沈映鱼后牙齿隐约发颤。

眼前的少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温润玉如,皎洁如天边月华,可他见这般血腥的场景,竟能笑得如常,满目带着对生的漠视。

先不说李洛川给她吃的蛊虫,他本就不能死。

身为淮南王的嫡子,身份高贵,还是众人看着入的苏府,所以一旦出了什么事,上头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苏忱霁。

苏忱霁不言语,觑着怀中的人梨花带雨的眼尾泛着一丝血色,以及藏在深处的惧怕。

他在品这惧怕是因什么产生的,为何这般明显。

“别杀他,他好像给我下了蛊。”她再次抖着音说。

菩萨般相貌的少年闻言轻抖眼睫,缓缓转过头,一眼不眨凝望地上浑身血痕的李洛川,炽热的光斑驳地洒在他的面上,看不出如何神情。

“那他……更应该死了。”

沈映鱼又听见了血肉刺破的声音,将眼瞥过去,见原本还能动弹的李洛川,此时已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

李洛川抖着气若游丝的嗓子威胁:“苏忱霁,你若杀了我就等着她死吧。”

“是吗?”苏忱霁将头微抬,昳丽和煦的容貌般般入画,一眼便给人十分好相与的错觉。

李洛川见他这样的神情,心开始极度不安。

因为眼前的少年看他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在看活人,平静中透着翻滚得即将失控的戾气。

如李洛川所想,在苏忱霁眼中周围不再是微霁的天,也无柔和的风,眼前的不再是活人。

地上的人应该被撕扯、被扒皮得血淋淋。

直到一旁的女人伸手拉着他的手,他才茫然地眨着眼将头垂下。

她在颤抖,似乎在害怕。

他缓缓松下肩膀,黏人般地埋在她的颈窝,浑身还在古怪难忍地轻颤,腔调低迷地呢喃:“映娘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让他进来的,我不知他会寻上你。”

他以为李洛川只会来查他。

是他错了。

沈映鱼不敢大出气,刚才的苏忱霁周身都是怖人的凶戾,当真是吓到她了。

她小弧度地抚摸他的头安抚道:“无碍,子菩,先别杀他。”

“好。”颈窝处传来少年沉闷的声音。

武寒的剑随着话音停下,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

苏忱霁将人抱了须臾,压抑住失控的杀意,再次抬头时除去微红的眼眶,神情已恢复如初:“我抱你进去上药吧。”

沈映鱼点点头,然后不经意地将头偏至一旁,“他呢?”

李洛川现在浑身的血,她真担忧他会这样死了。

“他啊。”苏忱霁觑了一眼,轻声回道:“我请最好的大夫救他。”

说罢他沈映鱼抱起,阔步朝着里面行去。

武寒蹙眉看着地上将死未死的人。

碰谁不好,偏偏要碰疯子的人。

想罢他弯腰提起李洛川的腿往外拖,路上恰好遇见提着篮子的采露。

采露一脸呆呆地抱着篮子看着。

“一条狗。”武寒解释。

“狗、狗?”采露磕磕绊绊地开口。

武寒冷着面颌首,然后侧身而过,手中好似提着一只染着血墨的笔,勾勒着蜿蜒的线条。

但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小姑娘,缓和了语气道:“主子现在在里面,你晚些时候再去。”

采露大脑已停止了转动,呆滞地点点头,“哦、哦。”

武寒肃着脸转过身。

采露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她想进去找沈映鱼,但每次只要主子在,她就不能进去。

所以最后采露只好神情委屈地离去。

室内。

刚一进屋,苏忱霁便将沈映鱼放在在榻上,转身便寻将手腕划伤。

沈映鱼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将血都滴落在碗中,还对她道:“映娘别怕,我之前食过卞达的母蛊,它死在体内,喝我身上的血能解蛊。”

他的唇色极淡,手腕上还翻着狰狞的伤口,却在手中端着一碗血抵在她唇边。

“映娘喝。”

看了他的脸须臾,沈映鱼张开唇。

血的滋味是腥铁的,充斥在口中有股令人作呕的感觉。

她只能饮下半口便想吐了。

下颚被轻轻地抬起,耳畔响起他的轻声呢喃:“映娘要喝完……”

唇便被堵住了,他咬破自己的唇将血哺渡过去,缠绵悱恻的将自己献祭给她。

小室阒寂交吻音不绝,纱雾被风撩起,琉璃玉坠子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四处都是仿古似的沉木物件,似染着缭绕的雾气。

沈映鱼唇色红艳,身子无力地靠在美人榻上,而脚边单跪着姿色姝昳的少年。

他虔诚地捧着她的手,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手腕,恍若对待珍宝般,时不时还会抬起眸温声问‘疼不疼’‘重不重’。

沈映鱼皆摇头,其实根本就不疼。

“好了,已经好了,今日受惊吓了,早知道他是个疯子,我当时不该让他进道。

“不过没事,幸而及时赶到了。”

幸而及时赶到。

沈映鱼品着这几个字,眼中浮起迷茫,有什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怎么想都不知道究竟哪里古怪。

他每次赶到得似乎都太快了。

快得就像是他将无数只眼睛,放在她周围的每个角落,监视、窥视着她的所有行为。

的确是他如今能干出的变态行为。

无风乍起寒意,沈映鱼头皮微微发麻。

苏忱霁说了这么多的话,却没有得到一句回应,抬眸却见她脸色雪白。

他嘴角的温煦降下几分,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手:“映娘心中在想什么呢?”

沈映鱼回神,蹙着眉摇了摇头:“你会怎么对他?”

“映娘想让他死吗?”苏忱霁浅笑晏晏地问着。

明知李洛川如此身份,不能随意死在这里,他还如此询问。

沈映鱼抿唇不言,下意识想要将手收回来,却被攥得紧紧的。

“信我吗?”他微微偏着头,眸中是好奇。

“我……”沈映鱼想说信他,可想起他似乎从未放过任何伤过她的人,话至嘴边却吐不出来。

她如何信呢?

他绝对不会听她的话不杀李洛川。

苏忱霁笑了,懒散地玩着她的指尖,声音很斯文,连质问传入人的耳中,都带着徐徐的温柔:“映娘,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信你。”沈映鱼盯着他的眼,逐字地说道。

得了她肯定的话,苏忱霁弯起眼角,露出藏在深处的森白虎牙。

他爱极了她全身心的信任,她似乎永远会站在他这边。

“映娘。”他忍不住垂下头吻着她白皙的手指,然后含入口中,用湿漉漉的眼无声地勾着她。

沈映鱼被那般眼神看得身躯轻震。

他轻柔地吻着还泛红的手腕,也不嫌弃上面染着药,一点点地顺着往上吻去,掀翻单薄轻纱留下湿润的吻。

苏忱霁半阖着潋滟的眸,睫毛轻颤地扫在泛着病态潮红的下眼睑,捧起她的手,近乎向神明起誓般,虔诚地跪俯在她的身边。

“你永远不知道,你胜过一切。”

……

沈映鱼睡着了。

躺在身侧的苏忱霁却阖不上眼,目光涣散无神地盯着上方的床幔,睁眼闭眼他都只能看见一个画面。

那如赖皮死狗的人伏在他的映娘身上,但凡他来晚些,她羸弱的身子就会被扯破,浑身都是凌虐的痕迹,可怜地含着泪破碎着。

所以……李洛川么还能活着?

控制不住的感觉蔓延至四肢,他的呼吸越发沉重,却好似窒息般在脸上浮起病容的红痕,四肢都在被千虫在蚕食。

不痛,却很难受。

最终他还是从榻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空洞着,似清醒又似恍惚地披上衣裳往外面行去。

昏暗的地牢中,偶尔响起几声铁链的波澜音,正中央的人浑身沾着血被高高悬挂着。

李洛川身上的伤已经寻过大夫诊治,虽不足以致命,但也差点丢了半条命。

身着雪白寝袍的少年神色温和地信步至中央,坐在一旁单手支撑着下颌,乜斜吊着的林洛川被人用手中的匕首挑起下颌。

“醒了?”

李洛川闻声半掀开眼皮,然后又蔫蔫地耷拉下头,如破败的风车呼呼地喘着。

苏忱霁并不在意被无视,垂下鸦黑眼睫专注地环视,似在挑选合适的位置。

暗卫将匕首插入李洛川的手腕,缓缓地将手筋挑断,鲜血顺着往下滴落。

他凝望望垂挂的手腕,莞尔露出空洞的笑。

还是觉得李洛川该死。

这双手碰过沈映鱼,所以他无法再容忍还存在。

沈映鱼只能是他的。

谁也不能碰……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小变态,一刀一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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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从没有开上帝视觉来看,银鱼不让他杀李是正确的,李不是无名小卒,有权利的高身份,大家族的人,还是在所有人的面进府的,他无缘无故死了绝对会被严查。

但从小变态的视觉看,在能全身而退下肯定是要嘎他的,小变态本身占有欲很强,李直接一脚踩上了顶级雷区,没有当场嘎了他算是能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