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的心跟着它的轨迹，也是一跳。</p>
它似乎可以继续写下去了。</p>
她火速涂掉刚写的“药”字，重新?写下一个“J”。</p>
JTN34的“J”。</p>
“J”的后面</p>
，果然还能再写，裴染又写了一个“T”。</p>
可惜写完“T”后，绿光不肯再跳了，像是在等着她写下句号。</p>
它升级了，但?是升级得有限，只肯写两个字母。</p>
裴染默默地涂掉字母，重新?运笔，写下两个字：</p>
【药物。】</p>
句号画完，裴染用目光搜索地面。</p>
上次写了一个“药”字，拿到一小片药盒，这次不知?道会怎样?。</p>
她看见?了。在几步之外，枯黄的草叶和落雪上，无?声无?息地多了一小片白色纸片。</p>
纸片上有个完整的‘J’，尺寸也比上回生成的又大?了一点。</p>
她在脑内忙着，在W看起来，却是她吸收了绿光后，蹲在那里久久不动。</p>
W三级自然语言状态的语气里透出明显的担心：“裴染？”</p>
“我没疯。”裴染回答。</p>
她拎着金属球站起来，没有过去捡那片碎纸片，不动声色地转身?往回走?。</p>
带着W去黑井拿药，只是权益之计，这药看起来要?吃一辈子?，总有一天，她要?自己用能力做出药片，才不会受制于人。</p>
裴染回到车上。</p>
手环震了一下。是艾夏发来的表情包，是只表情有点丧的猫，上面写着：没关系，还在呼吸已经?很厉害了。</p>
说得没错。到现在还在呼吸的，都?是能用各种方法坚持不出声的佼佼者。</p>
艾夏又发来一张图片：【你到哪了？】</p>
裴染没有回复，望着手环的虚拟屏幕思索。</p>
W问：“在想什么？”</p>
“我在想一件事。其实在过来找绿光之前，我就?在琢磨这件事。”</p>
W：“什么事？”</p>
裴染偏头看向副驾上的金属球。</p>
“W，你刚才唱完那首‘月色下的田野’之后，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说，等到了黑井，就?用真的声音给我唱歌。”</p>
她说：“所?以你这句话的隐含意思其实是，黑井即使到现在，已经?进入沉寂这么久了，仍然是可以出声的？”</p>
W沉默了。</p>
过了片刻，他才回答：“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我并没有泄密告诉你。”</p>
“对，你没有。”裴染说，“所?以在黑井，真的可以说话？一切都?正常？”</p>
W回答得倒是很直率：“黑井基地的屏蔽层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运行正常，基地内部，现在不受沉寂影响。”</p>
他说：“甚至也可以从黑井向外发送文字。国?防部的警告信息其实仍然可以以文字的形式向外传送，但?是这种时候，仍然使用民用信号向外大?量发送文字可能对基地不安全，而且有可能会对民众造成误导，所?以才用了图片。”</p>
竟然真的有这种能说话的世外桃源，出声也不会死。</p>
裴染点了下头，继续提问。</p>
“我想知?道……”</p>
W打断她：“这次让我猜。你想问，黑井基地会不会接收平民？”</p>
他猜得倒准。</p>
W自问自答：“目前黑井基地只为联邦军方服务，但?是基地很大?，接收平民是在计划中的，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基地就?会开始接收普通联邦公民。等接收计划一确定?，就?会向全体联邦公民发送通知?。”</p>
裴染好奇：“黑井有多大?？能接收很多人么？”</p>
“黑井基地目前能容纳相当于联邦一个中等偏大?型城市的人口，等生产建设工程完成之后，特别?是新?一期的屏蔽层工程完成之后，屏蔽层范围扩大?，基地应该还可以继续扩容。”</p>
黑井会变成联邦在灾难中的方舟。</p>
“但?是，裴染，”他话锋一转，“因为基地毕竟容量有限，即使接收平民，也肯定?会制定?一定?的审核标准，比如年龄、职业、学历、犯罪记录等等。标准的制定?，肯定?是基于对联邦剩余幸存人口数量的估算，目前我还没有办法准确预测最终标准会是什么样?的。”</p>
他说：“但?是我觉得，赶在沉寂进一步升级，情况恶化之前，路上比较容易走?的时候，早一点过去，等在基地附近，争取在开始接收平民时第?一时间进入基地，是明智的选择。”</p>
他把现在叫做“路上比较容易走?的时候”。</p>
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p>
裴染点点头。</p>
“其实我原本没打算进黑井。我只想把你送过去，按约定?拿到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