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我都没看出来他笑没笑。”</p>
W坚持:“从他眼睛形状的变化、眼角的细纹,还有口罩外观细微的改变,我能推断出他口罩下脸部肌肉的运动——我看出来他笑了。”</p>
裴染:“哦。”</p>
裴染:“他笑不笑的,很重要么?”</p>
W没回答,继续说:“尤连卡,二十八岁,是夜海市一个?不太成功的兽医。”</p>
还以为那个?尤连卡是给人看病的医生,原来是看小动物的。</p>
裴染:“……”</p>
裴染:“不太成功?为什么要说人家不太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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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p>
“这个尤连卡,夜海大学动物医学专业毕业,”W说,“毕业后攒了几年钱,在夜海开?了一家小型兽医诊所,我查询了前两年联邦税务局的缴税记录,他的诊所自从开?业以来?,一直都在亏损,还有因为经?营业务不合规,收到了几次处罚的记录。”</p>
这位人工智能仗着自己可以和黑井通讯,能访问各种?数据库,把?人家查了个底掉。</p>
他能根据人脸,随手查到名字,本来?是?个非常好的功能。</p>
只要?在式歌冶的黑皮本子?里?画上个模样差不多的小人,再?写?上名字,对方的小命就捏在她手里?了,想杀谁就杀谁。</p>
然而现在沉寂状态升级,不能再?写?字了,这功能就变得有点鸡肋,没什么大用。</p>
裴染:“你干嘛要?管人家成功不成功?”</p>
W悠悠答:“你们人类,不都是?用成不成功来?评判别?人的么?”</p>
什么就“你们人类”了?</p>
“反正我没有。”裴染说,“别?人成不成功的,跟我没有关系。如果让我评判别?人的话,我只会看两件事,第一,这个人是?不是?个可靠的合作?伙伴……”</p>
有可靠的合作?伙伴,就能结组去地面收集物资,可以去的地方更多,拿到的报酬更好,还不会被不靠谱的猪队友坑。</p>
裴染继续:“……第二,能不能提供资源。”</p>
能提供资源的人也很重要?,比如墙上画着一扇窗户的阿力木大叔,他卖的黑面包质量非常好,面粉里?没有沙子?,尺寸也比别?人卖的黑面包都大一圈。</p>
至于其他人过得好不好,成功还是?落魄,一律与她无关。</p>
反正说不准哪天就突然死了,整个世界都和她关系不大。</p>
W重复她的话:“第一,要?是?可靠的合作?伙伴,第二,要?能提供资源。裴染,我觉得你的评价标准非常不错,相?当合理。”</p>
裴染:“是?吧?”</p>
扶梯下到底,裴染终于看到夜海七号了。</p>
一股又一股的浓烟顺着扶梯涌下来?,站台上烟雾弥漫。</p>
这辆两百多年历史的古董列车,是?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在缭绕的烟气中,安静地停靠在站台上。</p>
它通体?厚重的黑色金属,风格与线条简约的现代列车完全不同,车头和车身结构复杂,各种?金属部件的形状全部暴露在外。</p>
因为是?观光列车,坐的人不多,车头后只挂着五节短短的车厢。</p>
看上去一切正常,至少没有着火。</p>
裴染问:“它是?蒸汽动力的吗?”</p>
“倒也没有那么老,”W说,“夜海七号使用内燃机作?为动力来?源,上百年前,是?以柴油作?为燃料的。当年石油枯竭后,夜海市政府曾经?打算把?它改造成电驱动列车,遭到夜海市民的强烈反对,最后专门?为这列车设计了使用特殊的高效燃料的内燃机。”</p>
现在只能祈祷它在这轮攻击中,遭受的破坏不严重。</p>
列车旁边是?站台,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没能在攻击中幸免,起?过火,不过火势没有蔓延,已经?熄了,只在往外冒着黑烟。</p>
站台上,有几大片血花四溅的痕迹,已经?干掉了,变成一块块的深褐色。有人死在这里?,估计是?工作?人员。</p>
车头对着隧道的方向,那边倒是?没有烟过来?。W说得对,这条地下的隧道一路通往城外,全城大火对它没有什么影响。</p>
铁轨延伸,指向一条逃生之路。</p>
裴染跨上车头的踏板,钻进驾驶室。</p>
驾驶室里?的状况比她料想的还要?糟糕。</p>
和古董车一样,夜海七号的操作?台也被烧过。</p>
它的操作?台上没有安装微电脑,但是?还是?有各种?仪表和简单的屏幕。仪表盘上因为有文?字,烧得焦黑,屏幕更是?完全损毁了,烧得缩成一团,露出下面断掉的线路。</p>
好在操作?台本身和车身一样,也是?全金属质地,火势没有继续扩散。</p>
“能修么?”裴染咨询W。</p>
W回答:“我正在查询这辆车控制系统的结构,判断损毁程度,希望能给出一个维修方案。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需要?同时查询其他资料,稍等?。”</p>
他忙着,裴染自己打量操作?台。</p>
她疑心:“这辆车会不会原本就坏了?因为沉寂前两天就开?始了,操作?台被烧掉应该是?今天中午的事,这中间,这么长时间,这辆车都没被人开?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