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韶欢也倔,她任凭首饰砸在面上,也从不言语,只沉默的听着。
李霆云不喜于她的反抗,挥挥手,便唤她滚回房去。
她像是被一场无形的山压着,从不得欢颜,唯有回到房中、不再被人戏谑的望着时,才能喘息片刻。
她偶尔也唾弃自己,便自暴自弃的去沉入梦中,逃避此间真相,可李霆云无处不在,又在梦中折辱她,她拼尽全力醒来,一睁眼,又看见了府内的装饰,此间金玉晃晃,牢笼一样箍着她。
不管是梦里还是人间,她都被李霆云踩在靴下。
恨与愤,烧着她的心,她这纤细的骨头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夜间蝉鸣声远,一丝月华自未拉紧的锦帐外泄进来,在她的芙蓉面上映出一丝莹莹亮线。
她这一声喊惊起了外间榻上睡着的丫鬟红梅,红梅心知,姑娘怕是又被梦魇惊醒了。
也不知那一日在地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姑娘每每入梦,都会哭着醒来。
忠仆连滚带爬下来榻来,奔入到内间一看,就见榻上的孟韶欢簇拥着被子,面色悲切地坐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滴泪顺着眼眸便落了下来。
内间摆设奢华无比,篆香烧尽,月影上帘钩,玉质屏风被月光照出流水一样潺潺的泠光,角落处的冰缸散发着阵阵寒意,屋内矮塌桌上点着驱虫的香,袅袅细烟自香炉间缓缓而升,房中的每一处死物都美而静。
唯有床榻间的美人儿是活着的、悲伤的。
她簇拥着宝石绿的锦缎坐着,肩背似一块瓷白的玉,绿白交映间,引人口舌发干,薄薄的一缕月华自窗外落进来,照在她柔美的面上,月华拂过,姣姣盈盈,若春水映梨花,那滴泪顺着面颊滑落,引人心碎。
红梅看的一阵心疼,她自然知道姑娘是为什么而哭。
姑娘这一生都很苦。
他们孟家和白家自幼有婚约,后来孟家人因天灾而逝,孟韶欢带着唯一的丫鬟红梅投身白府。
孟家出身商贾,早些年对白府颇多照拂,不过,后来孟家完了,便也没多少助力了。
白府对孟韶欢并不太喜爱,但碍着婚约名声,还是将人收下了,她们主仆俩才在白府安身半年,还没成婚呢,白少爷就带着贵女跑了。
那一日,姑娘被老爷和夫人献出来之后,她放心不下姑娘,硬着头皮跟过来伺候姑娘。
她亲眼瞧见,姑娘在小侯爷手下受了何等的磋磨。
他们姑娘出身虽商贾,却是个自爱自重的人,从不因身份看轻自己一等,十六年恪守礼节,从未与白公子有什么逾越之处,谁料一遭人祸起,竟是将她交出来了。
偷人的是白公子,凭什么叫姑娘出来受人屈辱呢?就算真是“夫债妇偿”,也轮不到她们姑娘头上去,她们姑娘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