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乔初意点点头?，虽然手心还在冒汗。</p>
他说走完这段就好?了，可这段路长到仿佛没有尽头?。</p>
开了一个多小时，视野里依旧是细沙漫漫，两旁沙漠中干枯的胡杨树，带着死亡的气息涌入眼眶。</p>
如果没有沙尘暴的话，景色应该是很美?的。</p>
乔初意听过胡杨的传说，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腐。眼前这些黑色的枯枝，在沙漠中呈现出生命曼妙的形状。</p>
不知?为何，她眼眶忽然发热，好?像有泪要涌出来?。</p>
吸了吸鼻子，稍稍平复了下，问周序霆：“我们还要多久出去啊？”</p>
“车速不快，可能还得要三个多小时。”他回头?摸摸她脑袋，“如果看着不太舒服，就睡一觉，出沙漠了我叫你。”</p>
漫天黄沙确实?令人心头?压抑，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沙尘暴也让人心慌害怕。</p>
可那些屹立在风沙中的黑色枯枝，却好?像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与她心中最隐秘的角落产生了某种共鸣。</p>
乔初意并?不知?道，这是她</p>
和这片土地最初的共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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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p>
全程历经六个多小时,才走完这段覆满黄沙的公路。</p>
国道和高?速依然有风，两侧茫茫戈壁和盐碱滩，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但已经好?太多了。</p>
进入若羌县境内,乔初意看到了连绵不绝的残破土墙,还依稀能想象出古老建筑的模样。</p>
偌大一个楼兰城，只有县中心一小块地能供人生存和居住。他们找了家旅店,下车后,乔初意感觉空气里都是面?粉般细腻的沙，一张嘴说话,就?要往口鼻里钻。</p>
虽然肉眼已经看不见沙尘暴。</p>
晒得黢黑的女?孩子们在路边玩耍，脸上?,脖子上?和胳膊上?,都像是滚了层黄沙，然而他们毫不在意,依旧笑得无比开心。</p>
周序霆去前台开房，乔初意发?现小女?孩在看她，笑着往那边走。</p>
因为语言障碍,她没有开口说话，不料小女?孩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叫了一声：“姐，姐。”</p>
乔初意睁大眼睛，惊讶地问：“你会说汉语呀？”</p>
小女?孩冲她嘿嘿笑,又?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齿：“姐姐。”</p>
小女?孩应该会得不多，都不一定能听懂她说话，乔初意却忽然有点被触动,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软发?丝里掺着细腻的沙,好?像怎么都洗不干净。</p>
她鼻头?酸了酸，问：“爸爸妈妈呢？”</p>
小女?孩指着旅馆大门，两个字说得极慢：“店，里。”</p>
乔初意回头?看了眼，前台只有个女?人，头?上?戴着素色头?巾，正忙着给?周序霆登记开房间。</p>
女?人会讲点汉语，乔初意听见她把房卡递出来后说：“房间是昨天打扫过?的，但是可能有沙子，一会我去给?你们换被套。”</p>
“谢谢。”周序霆收下房卡点了下头?，转身?看乔初意，唇角勾着，“愣什么？过?来。”</p>
乔初意跟着他上?楼，没电梯，要爬两层楼梯。</p>
乔初意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女?孩，妈妈在用方言跟她交代什么，随后小女?孩点点头?，拿了把钥匙，走进大厅旁边的小门。</p>
她叹了叹，转弯后小声开口：“那个小孩，头?发?里都是沙子。”</p>
“这儿的人都一样。”周序霆压低嗓音说，“就?算没有沙尘暴，空气里含沙量也大，一年四季都是。”</p>
乔初意仰起头?看他：“因为有沙漠吗？”</p>
顿了顿，他说：“因为沙漠在移动。”</p>
乔初意心口一颤：“那会不会有一天，这里也变成沙漠？”</p>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周序霆抬手揉揉她脑袋，调侃，“怎么，开始担忧民生了？”</p>
乔初意眼下没心思?和他调笑，瞪了瞪。</p>
男人笑着转过?头?，一边用房卡开门边说：“沙漠公路两边那些草方格看见了吗？”</p>
她有注意到，但不知道是什么，当时只顾着看也没问，点点头?：“看到了。”</p>
“那就?是固沙用的。”周序霆揽着她的肩把人推进屋，“听说有个农大教授在这边做试验，用固沙的方法把沙漠边缘圈住，这样一来，就?不会往外扩散了。”</p>
乔初意眨眨眼：“种树是不是也行?？”</p>
“不是所有地方都种得了树。”他笑了笑，“但只要方格中的沙长久不移动，就?会长出草来。”</p>
乔初意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形象又?更高?大了几分。</p>
站在半掩的门边，她毫不掩饰崇拜的眼神，踮脚搂住他脖子：“周序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p>
“是不是更喜欢我了？”他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p>
眼看唇瓣就?要贴住，门板突然响了一下。</p>
乔初意慌忙从他怀里出来，转过?头?，是先前那个小女?孩端着一个彩色托盘，样子无比乖巧：“姐姐，妈妈要我拿给?你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