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抵在他胸口摇了摇头，平复一会儿，瓮声瓮气地开口：“我?们去?吃饭吧。”</p>
周序霆牵住她手：“好?。”</p>
她还是舍不得浪费跟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p>
两人去?吃了鸳鸯火锅，周序霆一如惯常是清汤，乔初意要的加倍辣。</p>
她吃辣不会长痘痘，从小就是，在她引以?为傲的时?候樊老师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能量是守恒的，吃下去?的火不从皮肤上冒出来，就会积攒在别的地方，有朝一日集体抗议。</p>
樊老师是懂点养生的。</p>
后来有一次，乔初意发现自己身体里?挨着内脏的地方长了个?小包，因?为瘦，摸起来很明?显，吓得让樊老师带她看医生。</p>
医生说除非做手术割掉，但其实?留着也?没关系，只要不疼。</p>
所以?她没做手术。</p>
那个?包一直都还在。</p>
她不知道那些没说出口的抱怨和思念，那些曾经想?和他分享的难过和哭声，会不会也?在身体里?变成了一个?包。</p>
其实?那个?包并不是不疼。</p>
当她用手去?摸去?摁的时?候，会很疼很疼。</p>
31号那天，乔初意第一次没赶车回杭州。</p>
她和周序霆在酒店里?，等着这一年结束，一起跨入2012。</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起部队的事，他笑着与她十指相扣：“有个?战友，他对?象天天跟他闹分手，可闹了那么久也?没舍得分。”</p>
“每次看他那副为情所困，茶饭不思的样子，我?就觉得我?挺幸运的。”</p>
除了刚开始那一次，乔初意没再给过他任何压力?。没在电话里?大哭大闹，没歇斯底里?地信息轰炸，从来都是乖乖的，等他忙完再来找她。</p>
她从小学什么都领悟得快，所以?当那天他走时?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她就领悟到更多?了。</p>
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让他担心，影响他情绪和工作。</p>
“周序霆，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她躺在他怀里?，看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p>
男人低头吻吻她发心：“嗯。”</p>
乔初意握紧他手指，夹着微微的哽声：“以后每年都要一起，好?不好?？”</p>
“好?。”他无比郑重?地开口，然后轻轻抬起她下巴，吻上去?。</p>
当零点的钟声回荡在天际，他含着她柔软的唇瓣，气息交融，无比温柔：“一一，新年快乐。”</p>
“新年快乐，周序霆。”她勾住他脖颈，慢慢地坐到他腿上……</p>
后来他去?冲了个?凉水澡，回来时?，女孩已经躺在被窝里睡着了。</p>
手指上的排钻闪闪发光，和他紧握在一起。银光交错，仿佛永远不会分离的命运。</p>
*</p>
第二天他送她回杭州，还给樊枝带了礼物。</p>
樊枝一个?劲留他吃饭，但他急着回新疆，肯定没办法吃饭，于是给他车里?塞了两大袋亲手做的糕点。</p>
“妈妈，我?都没吃几口。”周序霆走后，乔初意不满地盯着自家母上。</p>
“你在沪城要什么样的没有？人家条件艰苦，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樊枝看着女儿鼓起的腮帮子，宠溺地揉揉她脑袋，“行，妈再做，明?天给你带去?学校。”</p>
乔初意这才嘿嘿笑了。</p>
樊老师笑她傻子，一边从冰箱拿中午要做的食材，一边问：“过完年你就满二十了，什么打算？”</p>
乔初意心底一咯噔：“什么……什么打算？”</p>
二十岁在她这儿是个?微妙的数字。</p>
从小在家属院被长辈们调侃，等她长到二十岁，就要嫁给周序霆当老婆。</p>
虽然现在他俩在一起，也?迟早要给周序霆当老婆，可二十岁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些。</p>
樊老师跟她打哑谜：“你说呢什么打算？”</p>
乔初意一慌，脱口而出：“妈，我?不结婚。”</p>
樊老师顿了两秒，突然发笑：“谁问你结不结婚了？这事儿你跟序霆商量去?。”</p>
乔初意瞬间?脸爆热，假装镇定地去?零食柜拿吃的：“那你问的什么啊？”</p>
“问你考研呢。”樊老师正色道，“过完年就大二下了，考研得开始准备了。”</p>
乔初意：“……我?要考研吗？”</p>
樊老师放下手里?的活，望向她：“当然要。”</p>
乔初意看着不太乐意，或者说，仅仅是没有激情，樊老师苦口婆心地说：“你别看现在读个?一本好?像挺厉害，妈把话撂这儿了，不出十年，本科生遍地跑，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p>
那时?的乔初意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等到许多?年以?后，才不得不感叹母上大人料事如神。</p>
但眼下她确实?没有考研的欲望。</p>
比起高中，进?入大学后更像是被人裹挟着在往前走，因?为要让妈妈满意，要保住优等生的光环，要拿到奖学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