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被他用力攥入掌心，抬眸望向侄女刚刚跑来的方向，却除了一片繁茂</p>
的灌木，什么也看不到。</p>
“来不及了，快走吧。”周鸿朗催促他。</p>
军绿色吉普车扬尘而去，承载着所有人?追随的目光。</p>
其中有一道藏在枝繁叶茂的灌木丛后，晶莹闪烁。</p>
“姐姐，你?也喜欢我小叔吗？”小姑娘回到她旁边，无比神气地说，“喜欢他的女孩子可多了，不过我觉得你?最有希望。”</p>
乔初意?抹抹眼睛，笑出声：“为什么？”</p>
小姑娘望着她笑：“因为你?长得像小叔手?机上的女明星。”</p>
乔初意?想起来。</p>
那应该是他的手?机屏保，当初在草原上，他给她拍的照片。</p>
她弯起僵硬的唇：“他说是女明星吗？”</p>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一脸苦恼，“爸爸说是女明星，妈妈说是他对象。可如果是对象的话，姐姐你?就没希望了。”</p>
绿色车尾消失在视野中，乔初意?闭了闭酸胀的眼。</p>
有很多事，或许命运早就安排下?了。</p>
十七岁的周序霆参军，她没去送。</p>
到二十三岁这年?，她终于送了他一次。</p>
就像她迟早会爱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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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等待的日?子过得像流水一样快，转眼大二就结束了。</p>
对于未来学业工作的规划，樊老师的催促也越来越密集，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p>
“你?要?考研的赶紧决定方向赶紧准备，想考公务员也要?复习了，大三这一年?很关键，不能再稀里糊涂地混了。”</p>
乔初意?歪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知?道了。”</p>
樊老师：“那你?什么打算？”</p>
“没打算。”乔初意?抱着抱枕，拿来遥控器开电视，“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能饿死不成。”</p>
这半年?，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是机械般地完全?课业，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就像人?活着要?呼吸一样，总有一件事在做。</p>
“放假回来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问你?什么都?不着急。”樊老师急红了眼，“你?早晚气死我。”</p>
以前提起乔正业会让她发飙，现在乔正业淡出母女俩的生活，会令她歇斯底里的，变成了乔初意?的未来规划。</p>
说起来，乔正业确实很久没联系过了，要?不是生物学上有个?爸，乔初意?都?快忘了这人?的存在。</p>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频道，正在厨房忙碌的樊老师听见声音，探出个?脑袋：“你?慢点摁行不行？电视都?是这么摁坏的，上次请师傅来修又花两百块钱。”</p>
乔初意?鼓着腮帮子，把遥控器扔到一边。</p>
正在播放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纪录片，镜头里漫漫黄沙，让她觉得分?外熟悉。</p>
走进茫茫沙漠的兴奋与雀跃，沙尘暴中数个?小时的绝望和紧张，那人?握着她的手?，给予的安定和温暖……</p>
镜头忽转，是一个?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锹站在一片稀疏低矮的树木前，周围无边无际的黄沙做背景，画面虽单调，却无端令人?着迷。</p>
“杨教授，这些树您种了多少年?？”</p>
“十多年?。”</p>
“十多年?一直在这儿吗？”</p>
“对，一直在这儿。”</p>
一张朴素的，长年?被紫外线侵蚀的黑黄的脸，露出和蔼却坚定的笑容。</p>
“保护沙漠就是保护人?类，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p>
“为了不让千百年?后，这片土地也像楼兰一样，被称为消失的古国。”</p>
透过这张比同?龄人?更苍老的脸，乔初意?恍惚回到那片辽阔壮美的沙漠，又感受到沙尘暴起时没有边际的恐惧和绝望。</p>
她想起那个?紧挨着茫茫沙漠的小县城，热情朴实的旅店老板娘，和天真烂漫的小女孩……</p>
千百年?后，那个?小县城会消失吗？</p>
他们的后代没有故土，先人?的魂魄没有皈依，成为缥缈的孤魂野鬼，游荡在人?世间。或许有一天，也会变成楼兰古国那样的传说。</p>
旁人?只觉得传说神秘，美丽。</p>
但她亲眼见过那些屹立在荒漠中的断壁残垣，甚至恍惚能听到随着历史被吞没的生灵，发出凄凉绝望的呼救。</p>
这一刻，她的灵魂好像飞越几千公里的距离，穿过无数喧闹的城市，落定在那片沙尘漫卷的广袤天地。</p>
（上卷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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