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他当没听见,说小梅命硬,周巧女克夫,他一瘸一拐跑去跟人理论,他也骂不出什么来。就天天坐那石墙头,盯着别人,盯到他们都没再开口为止。
小梅忍住哭腔说:“没几个钱,我也不要你还,你给我带个嫂子来吧,我有阿姐了,有海娃,可还缺个妹妹呢。”
陈强胜拿着钱,明明不重,却压得他手疼,又像压在他的眼睛上,那样沉重,叫他想要流泪。
“强子哥,你快数数,还差多少钱,我给你凑凑,”江盈知打断道,赶紧得把钱凑凑齐。
海娃很机灵地搬来个凳子,要给陈强胜坐,陈强胜坐下后开始数钱,他手里有差不多一两,加上周巧女和小梅给的,大概是三两。
他说:“还差二两。”
江盈知立刻拍板,“那今天先出摊,等明日休一天,下午去把东西采买全,就在家里做活,到时候把顺子和姑父也叫过来一道帮忙。”
主要她手里有今早刚送来的虾,以及一桶小黄鱼,现在天气渐渐转热,再不吃可就真不新鲜了。
其他几人把江盈知当主心骨,尤其是陈强胜,如果没有江盈知,他很难攒得到九两,也不会同任何人说起往事。
他会成为孤家寡人,他永远都不会成亲。
而现在,陈强胜他望向大海,这会儿仍有雾气笼罩,可他却像看见了海面上升起的日头,那样亮。
这时江盈知喊他,“强子哥,小黄鱼给你剖啊。”
陈强胜回头露出笑容,“来了。”
在江盈知几人抵达渔港,准备出摊时。
而另一边,王逢年从鱼行回来,下了马车,正准备到屋里换件衣裳。
便见一顶青布罩的轿子停在院门口,他停下来,跟王良说:“你去巷子口瞧着,拦着点人。”
王良紧紧皱眉,这死老头子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不过这是老大家私,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带着人远远守住了几个巷口。
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老头走出轿子,他学着明府那些乡绅,也戴了一顶黑色的飘巾,觉得这样显得儒雅,蓄长了胡子,总是眯着眼睛瞧人。
假做儒士的做派,其实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
王逢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陈同源确实是他爹。
陈同源背着手出来,让几个轿夫走远些,王逢年嗤笑一声。
“你个不孝子,”陈同源瞪他,卷起宽大的衣袍,用手指着王逢年的鼻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