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雍终于不聋不哑了,外称抱恙,召陈侯进北宫侍疾,圣人好几年没有召过陈侯陪伴了,一时间让朝中老大人们都紧张了。
陈侯进北宫时就拿着那副折扇。
而萧雍jīng神抖擞,一身道袍,站在玄武观外的观天台上,俯瞰整个皇宫,丝毫看不出来有何病容。又仿佛为他抄青词的身边人不在了,他毫无知觉一样。
他问陈侯:“慵之,你说今年的秋收如何?”
陈道止从不问政,也最怕沾政务,答:“大约是风调雨顺,今年不缺雨。”
萧雍却说:“可李令俞前些日说,江南水灾,非一日积弊,江南之地竟然贫瘠至此,闻所未闻。她甚至说,长此以往,北边也不会太平。”
陈道止忙说:“huáng口小儿,胡言乱语,不可当真。”
萧雍却问:“若她说的是真的呢?”
陈道止一时间不知他什么意思,斟酌了片刻,问:“可是九边出事了?”
萧雍回头见他小心翼翼,笑说:“慵之不必如此小心,九边确实出事了,疏于防范,贪腐成性,有人故意要喂饱他们。”
陈道止惊起一身汗,不敢再问。
萧雍问:“听说润意娶了李令俞的妹妹?”
陈侯:“是。”
萧雍问:“为何不问我?”
“圣人自有决断。”
萧雍暗自叹息:“慵之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陈道止适时闭嘴,并不敢辩白。
萧雍就自己说:“我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盯着北宫,盯着孤手里的这点东西。又有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
李令俞是饵,能钓上来大鱼。
“圣人不可动气,身体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陈道止说完,又觉得可惜,那样伶俐的一个孩子。
萧雍说:“改日让润意进来我看看,也算是给李令俞的一些恩宠。让她替孤受苦了。”
陈道止听着这才心里放下心,而怀里的折扇至始至终没有拿出来。
等他出了北宫,就听说前朝陛下头痛之疾又严重了。
李令俞的罪名被罗列出来了:私自接触人犯,扰乱朝纲,以下媚上……
佞臣之言,本就是萧诵为警告她说的,如今被坐实,难免有些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