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绎看起来四十来岁,十分儒雅,她凡是见他,都是和颜悦色的。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杀伐,很难想象今日信中的几处果决杀伐之词,全是出自他的手笔。
苏绎烧了东西,笑说:“幼文虽年幼,但难得谨慎聪慧,我是年纪大了,jīng神不济了,还需你们年轻人相助才是。”
李令俞迟疑片刻,才朝他深深行礼,答:“愿为大人效劳。”
微风起波澜时,没有人会想到,这小小涟漪,往后能泛起多大波涛。
从院子里出来,苏绎说:“圣人辛苦,做臣子的要为圣人分忧,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总要有人做,有些委屈要受,受了赏,也要能受累。”
李令俞规规矩矩答:“苏大人说的是。”
苏绎莞尔一笑:“你瞧,上年纪了,话就多了。”
“怎会。”
两人到玄武观之外,苏绎要进观中和萧雍商议边关之事,她适时告辞。
两人分别,李令俞回司书殿,开始寻找舆图,藏书殿里有从前的孤本,她在藏书殿呆了一天,临摹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舆图带了回去。
傍晚才开始给萧雍抄青词,一直等月上屋檐才结束。
等出了宫门,阿符就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低声说:“近日家中来了客人。”
她心思还在今日的那几封信里,问:“谁啊?”
“柳家一家人。”
他问了句:“他们怎么会来?”
阿符顿了顿:“像是家中出了事。”
李令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但内院正堂灯火通明,柳恪的夫人带着家里的女儿们还有几房李令俞不认识的柳家人。见她回来,大柳氏忙说:“幼文,这是你舅母。这是你……”
李令俞一一见过,她突然想起,她来的第一天,柳恪来家里见柳氏,态度十分倨傲,那时柳恪还未入台院。
而现在,柳家女眷为了见她,夜深都迟迟不散,等在这里。
一时间让她十分感慨。
她随口问:“母亲怎么还没睡?”
大柳氏忙说:“颍川老家,有长辈过世了,想问问咱们家有没有人回去。”
一听就不是为这个。
柳恪的夫人谢氏忙说:“今年事多,本是嫡亲的兄妹亲戚,就是没时间来走动,刚听你哥哥说你们搬了新居,今日我就厚着脸皮带着几个妯娌,来叨扰你们了。”
大柳氏忙说:“嫂嫂说的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