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竟然在宋槐离世前用那些言语伤害他。
他确实气宋槐把他当作温司的替身,凭心而论,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屈rǔ,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放手。
只是后悔已经来不及。
他又思念起了宋槐,那只曾利用他却又毫无留恋离开的小狐狸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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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山坡一路往外走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可我不敢停下来,我更不敢让别人看见我的脸,像是在世间游dàng的孤魂,毫无目的地前行。
身无分文又多日饥肠辘辘的我最终倒在了一家面馆门前。
面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见我可怜,给了我一口吃食,我谎称不小心跌落山坡,要寻回家的路,二人虽有疑虑,但还是选择相信我,等我养好伤后,借给了我一千块作为路费。
我一路辗转来到这座小镇,就此定居。
因着是黑户,我不得不做些杂工,被压榨得厉害,这样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虽然辛苦,却比做一只被男人养着的金丝雀来得容易。
第三年,我终于攒够了托关系办身份证的钱,有个男人的儿子外出打工多年未归,我顶替的是他的身份。
一大早跟打点好关系的男人跑前跑后,深秋的天,我累出了一身的汗,可是当身份证拿到手的那一刻,我却觉得什么都是值得了。
从今往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宋槐这个人。
自从从噩梦里逃脱,我是头一回在这么欣喜,连走路都飘飘然的,我闻见海风的气息,带着些许鱼腥气,难闻的味道似乎也变得没那么讨厌。
我现在在一家酒店做服务生,因着没有户口,工资比合同工少了一大半,想到能转正,不由得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回到酒店换上工作服,同事也许是未曾见过我这么高兴,连着看了我好几眼,问我是不是中彩票了。
我这件事,可比中彩票要来得喜庆。
我含糊地回答了他的话,在这里,我不大与人来往,一来他们总爱调侃我长得像小姑娘,我受够了这副皮囊带给我的苦,就不太爱搭他们的腔,二来也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对任何人放下戒心。
我是一只一有风chuī草动就会搬家的蚂蚁,本能地去规避所有的风险。
推着垃圾车到五楼打扫,我打开已经退了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清理里头的杂物,又把chuáng单之类的布包裹起来塞进桶里,才慢吞吞推着车走出来,前头的房间有响动,客人要出门了,我本能地低头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