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稼君的双唇轻轻颤动:那边没有你,怎么办?
纪勇涛:枪里留两颗子弹。
那把枪被随手丢在地上,已经不再是争抢的目标。楚稼君拿起枪,熟练查看了一下,然后对空放枪。
数声枪响,惊起草木中无数飞鸟,羽翼遮天盖地,徘徊南北。他跪在那仰着头,呆呆望着飞鸟群。
纪勇涛替他修完头发,放下刀,拿起枪。
纪勇涛:人上路的时候得带个东西走的,要不然没法安心去做人。
纪勇涛: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带我走吧。你走了之后我跟着走,你就带上我了。
楚稼君:……那要是我不想再做人呢?
纪勇涛:做人好啊,为什么不想再做人?
楚稼君仰着头,明亮的眼睛映着灰空的鸟群:做只鸟更好吧。
楚稼君吃吃笑:做人好难啊,要学英语,还要学上班。
纪勇涛:做只鸟,做进了肯德基怎么办?
楚稼君:你去吃肯德基啊,这样不就行了。
两人都笑了。飞鸟群散,河边再度只有芦苇婆娑。芦苇羽落了他一身,粘在了有血污的地方。
纪勇涛:准备好了你就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楚稼君还看着天,那里已经没有鸟了。
他的双唇开合,轻声说什么。
纪勇涛:你想说什么?
突然,那人转头看他,双眼睁大了,带着诡谲的森然。
楚稼君:我不想死。
下一刻,纪勇涛手上的枪被他用石头打开,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灵活窜入芦苇dàng之中,失去了行踪。
第22章【22】
从医院拿完高血压的药,纪勇涛回了小区。他步伐很慢,影子背着夕阳,被沉沉压在楼道的水泥台阶上。
楼道口有几个人,似乎是来走亲戚的。儿女们推着医疗轮椅,上面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纪勇涛路过他们,不由多看了那老人几眼,觉得面熟。
老人的须发都已全白,目光也浑浊凝滞,鼻子上带着呼吸管。但是他和纪勇涛看见彼此时,都微微怔住了。
老人的女儿不好意思地拦在中间:不好意思啊,我爸老年痴呆了,总是定定看别人。我们今天带爸爸回来看看老同事,准备走了。
纪勇涛点点头,向台阶上走去,怅然若失。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身问:老李?
——已经老去的李宇看向他,颤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