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通知纪勇涛,今天有人来领了,也姓楚,关系是堂叔侄。
冒着大雪,老纪带着小楚出去吃羊肉炉。火锅蒸汽熏得楚先生眼镜发白,一直手忙脚乱擦眼镜。
骨灰坛被他抱在腿上,不敢放桌上椅上。老纪说,你就放地上呗。
死那么多年了,放地上又怎么着。人死了,不管土葬火葬水葬,都会往很深,很深,很深的地下沉去。
楚先生抱着骨灰坛过地铁安检,金属检测嗡嗡叫。老纪替楚稼君捡骨时,可能把那颗子弹一起捡进去了。
老纪:你觉得不合适就挑出来?
楚先生:这怎么挑啊?能挑吗?
能啊。老纪弄了双长筷子,蹲路边开了骨灰坛。楚先生也不好说啥,毕竟照当年许多人的请愿,这坛玩意儿可是差点被冲马桶的。
老纪的筷子在坛子里挑挑拣拣,大概是里面有些空dòng,被筷子搅塌了,坛子口腾起一阵白烟。东西塌下去时,还发出一声如同叹息的轻响。
老纪被骨灰粉呛得直咳嗽,他肺一直不好,当年那人恨极时捅了他几刀,一刀进了左肺叶。
老纪蹲在那,很久没说话。他看着这堆白骨灰烬,竟说不上此刻的心绪。
唯一明确的羞于言表,是空寂。
那人死后,他回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看见空dàng的客厅,心里也静静空下去。
楚先生在一旁等,等了很久,他不敢看这场面。等了一会儿,又实在好奇,往老纪那瞥了眼。
他看见老纪掩面大哭,哭得很安静,却很伤心。
——《爱呀河迷案录》碎片之?????
第25章【番外·蚊帐】
晚上睡得正熟,纪勇涛被某人戳醒了。
客厅有蚊子,睡不着。家里就一个蚊帐。
本来是点蚊香的,有次家里养的狗傻呵呵去舔那个小红点,被烫到了舌头,几天都吃不下饭。而且据说蚊香对狗不好,就没点。
纪勇涛琢磨着要不要把许飞的chuáng挪去储物室,那好挂蚊帐。那人不肯,储物室没插座,开不了电风扇。
楚稼君抱着被子,因为睡不好,眼神寒飕飕的:没法在家睡,gān脆出去睡高级宾馆。
纪勇涛:把夜总会包下来过夜好不好啊?梦里真是啥都有。
单位分房,里面的家具都是成套的,卧室里都是大chuáng。
就都睡在一张大chuáng上。夏天的晚上,生了锈的铁条窗大开着,电风扇chuī得呼呼响。很清慡gān净的风灌进泛huáng的白网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