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亲那会儿带来了不少宫人,曹芦便是随嫁的司药局宫人之一。虽说是司药,但她本是太医世家,因家中长辈犯了错,被送到宫中充当奴婢,又变成了陪嫁,跟随我到这穷山恶水来。
曹芦走进帐子,我遣了玉堂去天山摘菜,是以这地方,就我们两人。
“坐吧。”我辟出一块地方。
曹芦从善如流:“夫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沉默半晌,不知当讲不当讲,双手紧紧攥着衣袍,不敢出口。
曹芦见我如此,以为是什么大事,望了望帐外,凑近道:“公主,您别怕,您说,奴婢听着。”
我长叹一口气,附耳轻轻道:“我……我好像有了。”
曹芦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花:“当真?来,奴婢给您把脉。”
我伸过手搭在脉枕上,曹芦三指搭脉,细细探查,又询问了我近几月的月事日期,面上难言喜色:“公主,已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我惊诧,期间我与忽罕邪同房次数频繁,不承想这个孩子竟如此安稳地待在我的肚子里。
“对啊。”曹芦收起药箱,“奴婢这就给您开安胎的方子,您也要告诉单于,这几个月啊先忍忍……”
“别。”我出声,“谁都别告诉,玉堂也不行。”
曹芦一愣:“这是为何公主?单于如此喜欢您,若是您能为他诞下长子,那您以后便不用再受大妃的气了……”
“我说了,谁都不要告诉。”
曹芦噤声,神色有些茫然无措。
我轻叹一口气,劝道:“匈奴公主刚来我便怀了孩子,你觉得大妃真的会放过我?”
曹芦有些犹豫:“那该如何是好?”
“玉堂只在乎我的身体,不在乎其他的,所以她若知道我怀了孩子,必定告诉忽罕邪——你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明白吗?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同忽罕邪说明。”
曹芦顺从地点点头。
“下去吧,若忽罕邪问起来我如何,你就说只是疲乏操劳,其他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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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傍晚时分收了菜回来,说是等到今年夏天,天山下的蔬菜定能比去年更好。我有些恹恹,不知为何,在不知道自己怀孕前并无不适,反倒是现在恶心难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