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还是那么想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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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没什么胃口吃饭,忽罕邪来了见我未曾动筷子,便遣退了下人,走到我身边:“怎么不吃饭?”
我笑笑:“吃不下。”
忽罕邪眯了眯眼,叹了口气:“你只要一想家就会这个样子。”
我一愣,真的吗?我自己都不曾发觉。
“你刚来月氏时,我经常见你去东边的山坡上坐着看月亮。”忽罕邪拉过我的手,“就不该让你见齐国的人。”
“我想见他们的。”
忽罕邪望着我,道:“我说过了,只此一次。”
我笑了笑,终是无法应答。
忽罕邪今日宿在我的帐子里,他向我抱怨匈奴的专横,大臣的吵嚷,又像个孩子一般抱着我告诉我他给我留了很多很多齐国带来的礼物。他把最好的都给了我,剩下的才赏给其他人。
他还说西蠡王又得一子,他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呢?
他问我:“瑉君,你喜欢孩子吗?我们生一个……不,你想生几个?我听你的。”
我没来由地胸闷,即使没吃多少东西,肚子还是涨得难受。我看着忽罕邪眉飞色舞的样子,又想到我与哥哥的曾经种种。那封信和老师的话萦绕心间,我忽然觉得我已不是我,而是一具空壳,一个位子,只是个所有人都可以替代的公主。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我可以用来争权夺势、勾心斗角、斤斤算计的工具。
我不明白吗?我从一开始就明白啊,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明白啊。
我嫁来月氏,为的从来都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家国,我的子民。
忽罕邪从背后抱着我,他细细密密地亲吻我的背脊,声音有些喑哑:“瑉君,你觉不觉得我们帐子里太冷清了?嗯?”
我抚摸着他的手,习惯地笑道:“是啊,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怪冷清的……”
他笑了,在我背后低低地笑了出来,气息拂过我的腰际,带起我一阵寒毛倒立。
我曾想过忽罕邪若是上阵杀敌是什么模样的呢?我见过他穿着铠甲练兵的模样,眼神凌厉,不苟言笑,如同矗立在天上上的冰石般坚硬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