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子,你放开我吧。要是让单于看见,你我可就都死定了。”
忽罕邪一愣,低头看我:“瑉君,你喊我什么?”
“七王子,你不能这么喊我,被单于听见了,会说你的。”
忽罕邪没有否认我,只是还抱着我,轻轻道:“那我向你赔罪,你说你要什么,我给你拿过来。”
我要什么?
我哭了,说:“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爹娘,我哥哥还有我妹妹……”
忽罕邪渐渐收紧胳膊,他哽咽了一下,微微颤抖地问道:“还是……与我无关吗?”
我望着他的面容良久,笑道:“与你有关的东西,我都留在这里了。”
他看着我,又问:“那你呢?”
我笑了笑,终究是没有力气再讲话了。
月氏的大雪终于停了,我仿佛看见天山脚下湍湍溪流,茂盛的树木与金灿灿的油菜花。我骑着马去看我刚种下的小芽,一对铁骑打搅了我的早晨,我冲到他们面前,指着最有气势的一个人破口大骂。
他却不恼,逆着阳光,将我笼罩在他的身影里,低下头来,笑问道:“汉人?哪儿来的?”
☆、番外1:他们所不知的初遇
忽罕邪其实是去过中原的,在他十一岁的时候。
他父王跟他说,中原、西域民俗风情与月氏浑然不同,为君王者,必得博览天下,才知这天地宽广。
心中宽广,才装得下这天下。
忽罕邪其实一直听不惯他父王的训导,十一岁的年纪,真是觉得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的时候。不管是去西域诸国还是中原。他就当游戏人间,去他娘的学习博览,老子就是去玩儿的。
他是在庆元二十五年到的齐国,那年恰值齐国上元节,长安各处张灯结彩,游龙舞狮,人们都穿戴的都是自己最好看的服饰,可一路从西域行来的忽罕邪,衣裳是穿了好几天的,头发是好几天没洗的,在他们之中,格格不入地有点像小叫花子。
雪上加霜的是,他还和阿莫走散了。
阿莫汉话可没他流利,万一碰上个歹人把他卖了做奴隶,那他连小跟班儿都没有了。
忽罕邪chuī了chuī额前的碎发,坐在小巷子里看着过往的行人忙忙碌碌,有招呼着家人们一同吃饭的,有带着朋友们游街买东西的,只有他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还饿着肚子。
谁能想象,堂堂月氏七王子,竟然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两天没吃顿饱饭。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听见街头传来一个声音:“哥哥,你快帮我找找!我的玉坠是不是丢在这儿了?肯定是躲侍卫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怎么办啊?我玉坠要是没了,母妃非得骂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