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一关,无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曹芦探头探脑,相从烛光掩映中窥得一丝秘密。只听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几声陶瓷破裂之声,木椅相撞,又安静了半晌,姜褚易从殿中出来,双目微红,发丝凌乱,疲态尽显。
曹芦不敢上前,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姜褚易望了她一眼,走上前来:“你是要随念念去月氏的医女?”
“回太子殿下的话,正是。”
“那你记住,她不喜欢吃味酸的东西,山楂、乌梅什么的都不要让她碰。她体寒,月氏比齐国更北,冬日里必定是更冷的,到了冬日记得为她调养身子。还有,她爱吃冬瓜排骨汤,你若懂得药膳,就帮她改改食谱。她若生病了……”姜褚易沉默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若生病了,一定要盯着她吃药,她不怕苦,但是就是喜欢耍小聪明。很多时候,不要听她的话,全是歪理,与她身子有关的,你就坚定你自己所想。”
很多年以后,曹芦忽想起临行前姜褚易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无不感叹他对姜瑉君的了解程度——她当时若是没有听从姜瑉君的话隐瞒她有孕之事,她的身体应当会更好吧。
当初玉堂要离开姜瑉君前往西边时,也将曹芦叫到了跟前,明明看起来是个小孩子模样的玉堂,做事却比谁都细心。
她拉着她的手,默默流泪:“你照顾公主,我是放心的。不管从前在宫里还是如今在月氏,我们都是跟随公主最久的人了。我如今弃公主而去,我真是……”
曹芦安慰她:“公主是希望你过得好,你若过得好了,公主也不会难过的。”
“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公主,若是以后嫁人了,也一定要陪在公主身边。小单于将公主看得紧,身边也置了好些月氏的人,你若再离开她,那公主身边是当真没有人了。”
曹芦拍了拍玉堂的手:“我知道的,我一定会一直陪着公主的。”
她也确确实实兑现了诺言,就这样在月氏陪了姜瑉君二十五年,一直到她去世,给她擦洗身子换衣也都是她为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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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瑉君病重那会儿,没来由地jīng神抖擞,曹芦便知晓了她大限将至,是回光返照之象,想忍住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了,姜瑉君还懵懵懂懂地问她为什么哭。曹芦无法,只好派人把忽罕邪叫来。
那日她就一直等在帐外,从清晨等到了傍晚,帐内没有任何动静。其余的侍从们都有些着急,探头探脑地朝帐子里面望,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曹娘子,您要不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