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欧阳僵硬地看着他,却从他脸上找不到半点动摇或者迷惘,甚至愧疚的东西,肖玄看起来是那么冷静又清醒。
欧阳想了又想,什么能辩驳的,自我维护的话都找不到,只能小声地:你真的很成熟。”
肖玄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他是十六岁这样多变的年纪,什么东西都不确定,什么东西都是随时会变的,两人可能真的连两、三年都走不过。
只是,恋爱中的人都该是晕了头的,都像他这样,明知道现实不那么容易,也还是会做做白日梦,都会怀着永远在一起”的幢憬。
而肖玄却一点不切实际的làng漫都不带,完全是局外人的清醒。
他怎么会如此清醒?从头到尾都是。
肖玄明显冷淡下来,不再怎么来欧阳家,连周末都不出现。
欧阳打电话过去,要么常常是忙音,要么就是没人接。偶尔接起来,肖玄也说不了几句话,很敷衍地就挂了。
那个一天不见面就撒娇说想他想得不得了,每天都要打长长的晚安电话才肯睡觉的肖玄,已经不见了。
欧阳隐隐有些觉悟,他知道肖玄是在嫌他贪心。
未来”、永远”这些东西,对肖玄那种男孩子来讲,无异于漫天要价。肖玄大概是觉得压力,打算提早放弃。
因为肖玄索性连学校也不去了。反正他肯定可以顺利毕业,只要不想来,就可以下来。欧阳明白他是不想见他而已。
感情就是那样滑腻的东西,越是用力去抓,越是抓不住。
一天一天等下来,欧阳终于渐渐知道不必再等了,他停止跟钟理不停地反复说肖玄,也不再一遍遍坐着拼命拨肖玄的电话。
晚上埋头做完工作,就打起jīng神煮夜宵,一点面线,一点青菜,放在锅里咕噜噜冒泡,发着呆站在那里等。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本能关了瓦斯,再过去开门。
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门内是现实平淡的一锅烂青菜面,门外是他最希望又最不敢相信的那个人。
欧阳大脑突然短路,不知所措,没想好该做出什么反应,不知不觉脸上就已经带了笑。
虽然想过许多次要狠狠质问他的话,但这个时候却都想不起来,嘴巴张了一会儿,他就只会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在煮夜宵,也帮你加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