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御恒看着月色下的他,感到陌生。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想留,想解释自己没有只想给,想告诉他:“你给我的远比我给你的多。”
“什么时候走?”他表情淡淡,手伸进口袋想要摸到一支烟,没有,手指蜷在里面紧紧攥住,眼角有点抽搐,极力地克制住,甚至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送你?”
杨小冬摇摇头,到这种时候,腰板竟然自然而然地挺直了,“我想自己走。”
“好。”梁御恒点点头,“走吧,上去收拾东西。”
在这里待了三个月,杨小冬的行李少得可怜,只用一个破旧的军绿色包就能装满。梁御恒走在他前面,像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牵手。
“梁哥,再见。”杨小冬拎着包向他告别,神情并不难过,看起来真的好像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梁御恒心想,好吧,这样也可以,他开心就可以。
去哪呢?杨小冬有自己的计划。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天安门广场附近,还好赶得上升旗。四周都是来看的人,什么人都有,操着各地方言,对升旗充满期待。
站在这样的人堆里,杨小冬久违地感到安心,他把包挎在肩上,找一个不那么挤的地方,离旗杆稍远,不过一抬头就能看到。
凌晨还真有点冷,他只穿一件衬衫,身边的大妈看他身子板薄,死活要塞给他一件披肩。于是在四点五十七分,杨小冬裹着一件暗紫色的厚披肩,第一次看到国旗在天安门广场升起。
所有人都仰着脸看旗,只有杨小冬身后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在看他,帽檐yīn影下是锋利下颌,低着头,在人群中鹤立jī群,即使穿着再低调的衣服也难逃目光,如果杨小冬回头一定会认出来他的梁哥。
仪式结束,杨小冬随人群离去,背上他的包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他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北海公园怎么走,现在还太早,路上没有几个人,他一路看路牌,磨蹭了一个小时才走到。
梁御恒跟着他走,看他停下来找路牌,看他拘谨地问当地人,看他一个人在日出熹微中单薄又挺直的背影。
好像没怎么看过他这样,在他面前,杨小冬都是带着讨好的谨慎的表情,习惯性地说好,奉梁御恒的话为律令,无条件地信任他。
磨蹭了一个小时才走到,公园刚开门,杨小冬没怎么犹豫就买了张门票,小心地放进口袋。梁御恒等他走进去才上前也买了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