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觉,自己身边一直都萦绕着很多垃圾。
那是她的父母,她这么形容很不孝顺,但陆鹿就是这么想的。
那是女孩儿成年后的最后一次崩溃,陆鹿砸了厨房里的许多东西,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接受那么耻rǔ的赔偿,能不能稍微尊重自己一点点呢?
那才是和潘梅香决裂的最深的一次。
除夕时分,陆鹿跑出了小区,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转着圈的来回晃悠——她身上不至于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但当时心绪难平,就像在外面chuī冷风。
只有陆灼追出来,很快地追出来给她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然后沉默不语的陪她一起兜圈子。
这小子和她一样,性格都偏‘独’,有些冷傲,但偏偏这个时候还挺有眼力见,知道她不想说话,于是就不说话。
但一个人压抑到了极点爆发后,是有一种看谁都不顺眼的厌世感的。
这种看谁都不顺眼,包括陆灼。
“你跟着我gān什么,回去。”陆鹿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别烦我,不想看见你。”
她冷冷的撵人,跟撵狗似的。
虽然陆灼一直都像是她的小狗,但此刻也被刺了一下。
少年歪了歪头,答非所问的转移话题:“姐,我也想去林澜。”
冰冷的冬夜里,他每说一句话都有凝结的白霜覆满了空气,稚嫩英俊的眉眼被遮住,情绪看不分明。
陆鹿一怔,下意识的问:“你去林澜gān嘛?”
“保护你。”陆灼挥了挥拳头:“那姓郑的再缠着你,我跟他玩命。”
“姐,我现在上高中了,力气也蛮大的。”
……
脑子缺根弦的小屁孩。
但在此时此刻,却歪打正着的十分能安慰她。
陆鹿忍不住笑了笑,面色也缓和了很多,她伸手掐了陆灼一把,轻哄:“对不起。”
“我刚刚不是故意凶你的。”
也许人都有劣根性,极其偶尔的偏激时刻,她也会埋怨为什么自己会出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为什么她爸妈眼里只有陆灼。
但这一切,总归不是性别为男的陆灼的错。
从小到大,潘梅香偏心给陆灼的吃的用的,这个弟弟都上贡给她了。
“来林澜吧。”陆鹿给他一个奋斗的动力:“以后给我养老。”
她经常会有一种恨不能孤独到老的偏激感。
家庭,恋爱,稳定关系都让陆鹿感觉到疲倦且厌恶。
如果有朝一日会有人对她说:你以后会和一个人闪婚,那么陆鹿一定会认为那个人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