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狼在吾身边,绯村卿不必多虑,请您迅速让冲突平息吧,如果两家真的打起来,我就是罪人了。”
结弦看了看两人,心想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至于瞎跑,而且苇名家这次没死几个人,应该有能力制止狼胡来。
“是,在下就在龙泉川畔恭迎您的归来。”结弦点点头,领命而走,但走出几步,又扭头道:“但我还是希望您亲自去一趟,平田众实在等了太久。”
正准备去看看有没有残留书籍的九郎眉头轻皱,他不想和平田众扯上太多关系,并非薄情寡义,而是龙胤的力量会带来诅咒,与自己有关的人越少越好。
但见到结弦脸上认真的表情,拒绝的话到嘴边也无法说出。
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平田庄,被圈禁一年多,谁不想见见熟识之人。
“好,我跟你去。”
沉默片刻之后,御子遵从了本心。
……
苇名一心再度接手国家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为了照顾脸面,称苇名弦一郎因重病暂时无法理政,却根本瞒不住城内的苇名军。
结弦带着狼和御子从天守阁往下,两侧尽是刀山、枪林,数以千计的士兵站在道路两旁,投来的视线全都充斥着杀意。
聚集在狼与御子身上的杀意只有一成,其余九成全在开路的结弦身上。
这个人刚刚所做的事情,无疑给每个苇名武士脸上扇了一巴掌,若非一心大人严令,估计他根本就走不出天守阁。
目光如剑,杀意如火,正被目光千刀万剐的结弦昂头挺胸,腰背未曾佝偻半分,他嘴角泛着笑,唯有满足而无高傲,正为了又一次逆转命运而兴奋。
这些凶巴巴的家伙,本该被身后的忍者杀死大半,哪有命在这威胁自己。现在活着,还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炮灰事业中去吧。
‘从始至终,亡者不到十人,精英也只有一位侍大将,如果用侍大将去‘喂饱’一头只狼,苇名国真是赚翻了。’
同样的结果,不同的伤亡,结弦估摸着一心确实准备好好拼上一把,有苇名最强后盾支持,他又何必心虚,享受着杀人般的目光从正门踏出。
已是早晨,按理来说应该是吃饭的时间,但正门外的荒野之上依旧杀气腾腾。
当夜里天守阁火起之时,鬼刑部立刻就知道事情糟糕了,赶紧点齐兵马出击,而平田众也不是吃素的,以壕沟做掩护同苇名军对峙。
鬼刑部当时就要找结弦出来问话,而伊之介哪敢靠近,只能隔得老远用各种借口拖时间,等破晓时分,担忧弟子的鬼刑部终于忍不住了。
苇名军一步步向前,震得平田众不停后退,双方却谁也不敢打第一枪。好在结弦宿营之时挖了壕沟,苇名军将之填平很花了些时间。
当时眼见最后一道‘天堑’将会被填平,平田众里面的雇佣军承受不了,已将手指搭在扳机上,怎料就在这时,鬼刑部忽然下达了停止进军的命令。
“绯村结弦,你,很好……”战将策马而来,手里正捏着一份手书,字迹潦草,但确实是苇名一心所写。
他语气里满是无奈,谁料到才一夜时间,弦一郎就败下阵来。速度太快,连计划都没时间展开。
“我不想与您刀兵相见,雅孝大人。吾等每死一个,都是在帮助内府军。”结弦颔首致意着,并无胜利者的狂妄,而他身后的两人更是在偷瞄这个山岳般的猛将,特别是狼,忍义手微动,仿佛再找挂上去的角度。
“所以我才说你很好,这并非讽刺!”鬼刑部冷冷道,语气里哪有表扬的意思,他一踢马肚,从结弦身边走过,“但弦一郎的事情,算我欠你。”
师父终究放不下弟子,只不过鬼面遮挡看不清面容,最后看了眼结弦,他扬起长枪,仰天喝道:“全军——回城!”
轰!
整齐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响起,苇名军组成的人潮向城门进发,他们脚步很快,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觉。
在旷野上傻站了大半天,又累又饿啊。
结弦就站在人潮中央,看着如林的长枪从自己身旁掠过,想起鬼刑部的话,他又瞄了眼只狼,哑然失笑。
‘或许苇名的强者都是傲娇吧。’
在心中自我吐槽两句,他见到出来迎接的伊之介等人,对九郎做了个请的手势:“少主大人,欢迎回家。”
回家?
九郎听到这个词语一怔,还未细想就见上百人向自己跑来,其中不少面孔更是熟悉无比,少年的心头激荡,脚步轻盈的向那边走去。
“少主大人,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时隔一年多之后的再见让伊之介等人也情绪激动,瞬间跪了一片,九郎静静站着,任由清风吹拂短发,眼神更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停留。
里面有经常保护自己的武士,有从小就照顾自己的侍女,还有厨子、园丁.……
父母兄弟已全部死绝,乱世中抱团取暖的平田众再不像主仆那般简单,而更像是家人,不离不弃、冒着丧命危险也要救出自己的家人!
九郎的鼻子动了几下,此刻龙胤之子的使命在淡去,作为‘活人’的情感在心头堆积,沉默数秒,嘴角上翘。
“我回来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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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战后
苇名军饥肠辘辘的回城,平田众也不可能长期在城门外逗留,迟则生变,于是也开始填平壕沟收起帐篷。
当然这些杂事都由雇佣军去做,真正的平田众正在九郎大人谈笑风生,追寻温馨的回忆。
“啧,没想到我们真正的雇主居然是个小孩子。”只眼忍者述方柏一正把篝火扑灭,看到远处和老人闲谈的九郎,“长得倒是挺好看,可惜不能打,比那个绯村结弦差远了。”
“别抱怨啦,投胎也是门学问,别人出身高贵你能咋样?”旁边一个弥山院光头无奈地摇摇头,谈起投胎也算专业对口。
“反正如果是个小屁孩来领导我等,在下立刻走人,他们平田家的赏格本就不高,犯不着为之送命。”
“我也一样,至少那个‘人斩’很聪明,被小屁孩卖了都不知道。”
“嘁,他砍人的时候比你猛多了!”
“那就跟着他呗,有钱拿又可以杀人,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我也准备把以前在出云当山贼的同伴叫来,狠狠赚上一笔。”
……
几个雇佣军扯着淡,很快就达成了统一意见,结弦这次把苇名军玩弄于鼓掌之间着实让他们服气啊,乱世之中,什么长相、出身都是狗屁,能统率满手鲜血之人的必是强者!
就在几十米外,正在和伊之介母亲谈笑的御子当然不知道背后有粗鄙佣兵说自己坏话,他和这些亲随谈起曾经趣事,本来都是些生活中的小事情,在经历家破人亡后却显得弥足珍贵。
人总是在经历之后才懂得珍惜,御子暂时忘却了和弦一郎的斗智斗勇,忘却了龙胤之力所带来的苦痛,投入身心,享受与故人们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笑,到了后来,甚至有些羡慕他们。
被关在苇名城中,虽衣食无忧,但也无聊的很。反之,在烈火中重生的平田众却开垦荒地,重建家园,收养孩童,从他们描述中御子可以在脑海中勾勒新平田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