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村大人,你这次闹得可真够大。”老熟人山内式部利胜大步走来,对着结弦苦笑。
“很抱歉,给苇名家造成了如此损失,但平田众有自己的苦衷。”结弦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人杀多了,七本枪就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我知道,一心大人也说过不会追究。”侍大将级别的武士都知道些事情隐秘,倒也十分大度。
只要没死太多人,一切好说,至于被点着的天守阁,又不要他们凑钱来修。
人总是现实的,利益没有受损,面子基本保留,也没得到敌对的命令,吃饱了撑的跳出来找死;至于弦一郎死党,自然有苇名一心去料理。
两人又闲扯几句,结弦发现弦一郎的事情对这些中下层武士影响不大,总算消弭了最后担忧。这样才对嘛,决心守护苇名之人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被御子的事情牵连,稀里糊涂送掉性命那算什么。
带着些许快意和满足,结弦这只‘蝴蝶’辞别七本枪,脚步轻快的走向天守阁旁的一心居所,那是个木楼,就像长在天守阁主体建筑的肩膀之上。
巷道狭窄,也没多少人守卫,甚至连寄鹰众都看不到。
“之前那个被砍死的二五仔起码是个上忍,看来一心也不怎么信任这些眼睛了.……”结弦有所明悟,枭的叛变并不只是带路问题,还因为他执掌苇名国忍者多年,盘根错节之下敌友难辨。
可以交给黑笠之狸去处理,二五仔之间总会互相吸引的。
轻笑一声又给前乱波头领拟定个任务,结弦踏入木楼,正巧看到楼梯上面伫立着一个紫色身影,仿佛等候多时。
“在苇名城大闹一场,你好像很高兴?”永真说道,声音像是在质问,而窗户栏杆的影子挡住面庞,让人看不清表情。
“生气了?就因为我烧了天守阁,砍伤了弦一郎?”结弦快步踏上阶梯,见木楼二层还站着拔刀哥佐濑甚助,不过他给结弦使了个‘好自为之’的眼色,赶紧从侧门溜了。
永真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一双棕色的眼睛盯着结弦,低声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
智商极高的医师可不容易忽悠过去,结弦摸了摸鼻子,他当然知道原因。
与弦一郎一战太冒险了,只要一心晚来半步,永真能活,他们只能同归于尽。
相视片刻,兴师问罪的永真轻叹一声,转身走向里屋。
“真生气了?”结弦有些头疼的叫了声,却见少女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向前走,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难道打败屑一郎却丢了妹子?但永真该怎么哄呢,哪怕买礼物苇名国也没得卖啊。
就在结弦搜索自己知识盲区的时候,轻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见永真去而复返,手里正捧着一叠衣物。
“你……”结弦这才注意到忙活了一天,和弦一郎战斗的衣服还没换,就像是烂布条一样。
“换上吧,去见一心大人不能无礼。”永真轻声告诫道,将新衣放在旁边,主动替结弦脱下旧衣服。
或许是身为医生的缘故,永真少了几分羞涩,只不过见到匀称肌肉那些伤痕,不由自主的探出手在上面抚摸。
嘶——
温润的触感让结弦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起了反应。
“很疼?”永真停下了动作,挑起眉,暗道应该不会才对啊。
“没有没有,哈,至少比被刀砍舒服一百倍啊!”结弦笑出声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享受。
意识到什么的永真俏脸一红,轻轻拍了拍面前少年,扭过身,走向刚才拿衣服的房间。
“喂,一心大人不是在楼上吗?”结弦有些奇怪的问道,却见永真推开木门,里面像是个卧室。
不会吧?
他嘴巴张开,觉得非常意外。
“结弦,你在想什么?”永真见结弦一脸震惊的模样还没反应过来,招招手道:“一心大人劳累了一天刚喝了药必须午睡一会儿,你先来吃点东西吧。”
原来是吃东西啊.……
结弦有些失望,不过紧跟着打了个哈欠觉得又困又饿。
也对,从昨夜一直战斗到现在,他并非狼那种不死人,完全是亢奋的精神压制住身体疲劳,如今放松下来,困饿之意立刻出现。
“那我就来尝尝你的手艺。”他跟进了房间,或许是错觉,永真的闺房比之前更多了些生活气息,至少那些瓶瓶罐罐被摆到别处,榻榻米边还摆了个花瓶。
正因为花瓶,房间内充斥着腊梅幽香,结弦一怔,这种气味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闻到过。
对,一个名叫雪代巴的女人。
他仰起头,略有些怀念,忽觉永真与雪代巴有些相似。同样的美丽温柔,智商与情商皆高,区别则是永真非常能打。
‘真是的,要是巴有这么能打,她和剑心的事情就不必我九死一生了。’结弦忽然涌起个荒谬的想法,回忆往事只觉得有趣,没有半分猥琐的欲念。
“屋子里面有怪味吗?”永真见结弦鼻子耸动,还以为他不喜欢腊梅的气味,略有些失望。
上次送葫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少年眼神,之后特别布置过。
“没有,我只是想起个故人罢了。”结弦没有细说,在窗边坐下,催促道:“快做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稍等片刻。”永真没拿刚才结弦急吼吼的样子说事,温婉点头后,去桌上忙活了。
医师并不会做什么饭菜,看那手法,无非又是饭团,结弦望着少女背影,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渐渐地,在反复的欣赏过程中眼皮越发沉重,片刻后,鼾声传出。
……
“真是的,那个小鬼是想让老夫折寿吧!”
就在结弦楼上,一心从被窝中坐直,摇晃了两下脖子发出咔咔脆响,再一看窗外——
“已经黄昏了啊,精神是越来越不行了,哈,倒希望内府军早点上门来送死!”
大爷站起来做了两下扩胸运动,笑容依旧豪迈,拍了拍肚子,轻咦一声。
永真还没送饭来,莫非跑去城外找那个小鬼了?
孤苦老人只好自己去寻食,顺着楼梯向下,走到二楼的时候脚步稍顿。
“咦?她没走?而且还有人!”察觉到气息的一心快步走去,‘唰’的一声将木门拉开,瞳孔微缩。
窗下,少女正襟危坐,少年的头枕在她膝盖之上,已然进入沉眠,而夕阳从窗户射入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辉。
战斗的血腥味被洗净,此刻,无论人斩还是柔剑,皆娴静而温和,仿佛时间为此停顿。
"嘘。"金色的阳光下,被惊动的少女抬起头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怪不得,这小鬼没有跑来找我,原来被永真给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