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不是第一次见鹿小雨哭,但往常即使被他折腾的再惨,挂着泪珠儿的小白眼láng还是不忘张牙舞爪咬他两下。可这一次,小家伙收起爪子安静下来了,却让陈涛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揪心。
鹿小雨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哭得乱七八糟,可他豁出去了,反正丢人也就这么一次,只要某个家伙能消气……
看着这样的鹿小雨,陈涛那心一下子就软了,什么生气愤怒委屈不甘统统丢到了银河系,猛的将鹿小雨拉进怀里,陈涛使劲揉乱了他的头发:你个小白眼儿láng,就不能对你太好……”
鹿小雨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眼眶一下子又热了。陈涛似乎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在鹿小雨鼻子上咬了两下,接着说:所以啊,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巴结你的我纯属自nüè。”
啥叫巴结……”鹿小雨总算出了声,虽然这抗议照比平时微弱得多,嗓子哑哑的,怎么听都没震慑力。
怎么不是巴结,”陈涛用下巴使劲蹭着鹿小雨的脖子,嘟囔着,任打任骂任摧残还不带还嘴还手还脚丫的,你看着吧,我迟早得有一天改名……”
嗯?”
改叫小涛子呗。”
鹿小雨憋了半天没憋住,终于破涕为笑,浅浅的笑纹爬上眉眼,整张脸马上就有了神采。陈涛看得入了迷,眼里仿佛有火焰在跳。鹿小雨望着陈涛,一瞬间忽然就有了某种不知名的冲动,他迅速低下头,深深的吻了上去。
这是陈涛漫长的二十五年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刻,他几乎想跳下chuáng跪在地上给耶稣磕三个响头,抑或弄来无数金纸使劲叠金元宝好给各路神佛烧它几箩筐。鹿小雨青涩的吻却比中世纪的红酒还醇香醉人,陈涛在晕眩的灿烂花海里迷了路,并且一辈子不想出来。
鹿小雨的嘴唇香香软软的,就像他的人。明明一身的刺,可你要是真正摊开他才会发现,那层层小刺包裹着的,却是比别人来得更甚的柔软。
也许是吻得太过纯粹,当这一甜蜜的触碰结束时,陈涛竟然没有了进一步的念头。他只是把鹿小雨轻轻搂进怀里,然后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安静的仰望着纯白的屋顶。
原来吻,也可以有这般悠长的余韵。
中考那次,我说要和你一起报十中,是真的……”鹿小雨淡淡的声音,划破了静谧的空气,那是中考冲刺一百天的时候我和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陈涛呼吸一窒,他们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掰扯过这件事,他也无数次的说服自己,过去的根本没意义,现在鹿小雨搁自己身边,这就够了。可如今,当尘封多年的盒子被鹿小雨如此自然的掀开,陈涛才发现,那痛楚还在。也许变得淡了,浅了,却仍有着丝丝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