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张鲜红的硬纸就放在桌上,端正地写着她的名字。
“陈元贞,胡龙镇人,性别女,录取系A大林学专业,请于九月一日前到校报道。”
她的手触摸在笔尖的划痕上,触感清晰,仿佛能看见招生老师一笔一划抄下学生名字的场景,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南穗睁开了眼:“你为什么报考这个专业呢?”
陈元贞将眼眯了起来,回忆起久远的记忆,是一场盛大的露天电影。
学生们并排坐着,幕布上显现清晰的电影画面,老师在前排维持秩序,还要在刮风的时候把幕布固定住,不然电影里的人物就会随着它的褶皱变得扭曲。
在所有人屏息注视下,电影里有一阵巨大的风将沙尘卷起,再去吞没房屋和牛羊,人们在huáng沙过境时哭泣,拼命地逃离风bào过境处。
老师在后来讲课时常常会提到他们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关于西北的沙尘bào和每年遭受损失的牧民们。
理科学生不学地理,老师也会多提一句:“风沙只有森林才能挡住,可那地方是一整块的沙漠。”
陈元贞想学如何建造一片森林,老师为她指着林学专业,谆谆教导。
“我也没到过西北,只知道那里有风沙,有严寒,可不比我们南方。”
可她还是想试一试。
陈元贞望向端坐在角落里的南穗,仿佛能从她的眼底读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和大多人不一样的坚毅,深藏在她jīng致秀气的外表里。
陈元贞还是嗤笑了一声:“我的梦想早就不存在了,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死了。”
死在那张冰冷的病chuáng上,带着不甘和仇恨,只剩下一抹执念不愿散去,才会困在原先的身体里。
现在也只能借着梦境,短暂地操控本来的身体。
南穗拨开聚集在身边的灰色雾气,走到了她身边,伸出一只手。
她原本的手上有一道疤痕,几乎贯穿了整个掌心,现在有柔和的光点从她的手上逸散出去,顺着朝下的方向渗入陈元贞的身体。
“这是……”
陈元贞忽然感觉心里平静了不少,没有起先想与方彤一家同归于尽的冲动,才意识到这个人在帮她。
“我也只能这样了,对不起,占用了你的身体。现在你应该能一直存在于这具身体里,平时也能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了。”
南穗有些歉意地笑着,眸光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