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其他问题吗?”
南穗的话语虽长,条理却很清晰,不少人拿着笔划拉,沉思着方案中的漏dòng,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宋彬抬着头,带着轻慢的表情。
宋彬被一大段话搅得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一时语塞,他以为这个年龄段的人会被他的话激起火气,心气高的会冲动做下承诺,脾气爆的会gān脆和他吵起来,却没想到她依旧笑呵呵的,不动声色间把大多人拉去了另一个阵线。
有种挫败感在他的心里蔓延开,宋彬脸上却不显,在南穗宣告结束后,第一个大步跨出了门。
“陈主任,宋彬他……”
说话的是柳秀秀,先前第一个响应南穗的女孩,也是苗圃区里唯一的女性,话里带着忐忑。
她担心宋彬会给陈主任带来麻烦。
柳秀秀对这个新来的管理者很有好感,她笑起来很和善,明明比柳秀秀自己小了很多年岁,却更像指引前路的长辈,听着她讲述方案,仿佛只要坚持做下去,就能看见成功的景象。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南穗摆了摆手,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物件,递给柳秀秀。
她前几周为了观测幼苗,多了几株苗,gān脆找了几个废旧瓶子,添上土做成了小盆景。
瓶子里绿意盎然,枝条在阳光下抽出嫩叶,胡枝子长得快,已经缀上了稀疏的花苞。外壳上飘逸的字体写着一个“柳”字,有种奇怪的jīng致。
“小礼物,送你啦。放在窗台就行,不用管它自己也能开花,趁着今年的花期还没过。”
柳秀秀接过小瓶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没有收到过礼物这种东西。
她的嗓门很高,在长大过程中学会了泼辣的对骂,总有人在骂不过后会气急败坏地甩出一句“你这种女人谁敢要啊!”,柳秀秀知道她必须忽略这些闲言碎语,从此更加努力地去放羊,去运沙,去gān别人不愿做的事。
柳秀秀搬进了林场,依旧有人在背地里说她的闲话,或者彻底将她看作一个好用的劳动力。
在瓶子里的那株胡枝子开花时,她趁着没人抹了一把眼泪,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