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挺拔,胸前别着医师的挂牌,白大褂的扣子每一颗系得缜密仔细,连里面的衬衫都不带一丝褶皱。
他停在三步之外,眼眸低垂,遮掩住情绪。
“涟涟,你怎么样了?”
关切的口吻,不自觉透露出的愧疚和自责,男人清冷的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一切都让人心软。
乔青言对自己的妻子了如指掌,小到每一处细节,他都能做到天衣无缝,来换取她的原谅。
南穗发觉心里涌起一种无力和无奈,身体的主人为思想和情感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流淌在每一个地方,她的情感喷涌出炽烈的爱和哀怨,全是因为乔青言。
温涟爱他,也恨他。
爱恨是矛盾的统一,在心脏中撕扯着,吵闹的音量几乎形成实质性的耳鸣。
乔青言再靠近了一步,他胜券在握地示弱,等待一个料想中的结果。
病chuáng上虚弱的女人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起了身,目光落在地面上,完全不愿看来人。她的眼睛生得很好看,丹凤眼,眼尾上挑,或许是因为生病,黑白分明的眼里蓄着水光。
温涟的长相明媚张扬,她往常最爱笑,笑起来眼睛微眯,像一只慵懒的猫,乔青言却觉得她现在脆弱的表情也很美。
他从大学时期第一眼就看见的人,在人群中熠熠发光,那时候他就爱上了年轻时候的她,再一步步地找到共同的好友,周密计划好每一次靠近,看着她在计划之内畅快的欢乐,再到将她变成自己的妻子。
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她饱满的唇微启,声线还带着病中的沙哑:“乔医生,按照规定您现在应该在门诊岗,而不是在住院部。”
坚定的,冷淡的,语气疏离中带着讥讽。
乔青言再次用目光细细描摹妻子的眉眼,她的眼睛因疲倦微微眯着,更像一只被惹怒的猫,需要旁人jīng心的照料才肯回心转意。
南穗说出长段的话需要停下喘一口气,喉咙开始有灼烧感,gān燥的唇有些开裂出血,只能再喝了一口水,忽略所有心理生理的痛苦,竭尽全力地说完剩下的一句话。
“在做出这种事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是你一手造成的,也不需要再喊我的名字。”
她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手抚摸上脸颊才发现自己在流泪,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再次袭击了她混乱的脑海。
顽固的病症表现,随时会冒出结束生命的想法。
乔青言沉默地站了很久,注视着她脸颊上的泪痕,露出一个歉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