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悦也没扭捏,大大方方地便坐下了,举止泰然,让翰林大人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说:“至今,还只有你一个来到翰林院的女举人。”
说话间,翰林大人似乎还带着微妙的惋惜,好似藏着什么无尽的遗憾。
沈如悦察觉到翰林大人的话不对,便问道:“难道翰林大人不觉得女人参加科举不对吗?”
在方才和其他举人以及百姓的对话中,翰林大人的意思一直很模糊,只说了男人能做的事儿女人也能做,但并没有说,科举到底能不能让女人来参加。
沈如悦还以为对方是像含糊过去,到底惹来麻烦的是自己。
她也没有资格去指摘对方的态度,难免无法将翰林大人和那些思想陈腐的男人们归为一谈。
“你的成绩有目共睹,正是因为没想到女子竟然能达到这样的成绩,所以在批改阶段,还有好几个老先生对你的文章大加赞扬。”翰林大人如是说道。
沈如悦明了,点点头说:“意思就是,我的成绩好,所以可以破格参加科举,至于其他女人能不能,还不一定对吧?”
“你是个聪明人。”
翰林大人露出欣赏的目光,他说:“我没看错人。”
这夸奖听起来不舒服极了,沈如悦有些坐不住,想要起身告辞。
翰林大人看出了她的意图,叫住了她:“不成文的规矩最难打破,是因为它不是人为的,而是潜移默化而来,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也无法从成文的条规去约束,想必沈举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是自然。”
沈如悦弃了打算离开了心思,这翰林大人说的话有些道理,她不妨听听,对方想说些什么。
结果,就在沈如悦以为翰林大人要说起道理来的时候,这位威严的大人竟然聊起了自己年少求学时的往事。
翰林大人并非世家大族里出来,是真正的寒门,因此在京城的书生圈子里有着很高的威望。
朝廷也不得不将这个重要的人才培养部门交给他。
“我来自杭州。”
翰林大人如是说,略带沧桑的双眼望向窗外,微微出神,似乎在追忆什么。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最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想的是遥远的北川,想的是金灿灿的朝堂庙宇。
翰林大人也不例外,他最早在杭州的一个书院外“旁听”。
说是旁听其实还是美化了的。
因为寒林大人家中贫寒,无力支撑上京赶考的费用,就连读的书都是娘亲求了好久,从别人那里低价买来的。
他根本上不起学院,坐进去听先生讲课就是奢侈,就蹲在窗子下拿着一根炭笔,在一块布上写写画画。
先生说到哪儿,他就记到哪儿,这块布上记的东西记住了,就会被娘亲洗干净,第二日接着用。
就这样,翰林大人陆陆续续地听了三个寒暑,娘亲才终于在帮人缝补的活计中攒(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