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许烟川抱着叶自舒去洗澡。
在浴室里又来了一次。
被他抱回床上时，叶自舒浑身力气已用尽，倚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微信视频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叶自舒蹙起眉,不满的哼唧一声。
她很不喜欢这个铃声,又吵又急,听着让人心头不舒服。
许烟川也拢起眉头，这样好的温存夜晚，被如此难听的铃声打断,确实有些坏人心情。
可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他眉间褶皱瞬间就消失了，脸上甚至有一秒的愣怔。
“关掉呀。”叶自舒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按拒接，她身边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么晚的时候给她打视频电话。
许烟川没动,叶自舒抬起下巴去看。
也惊呆了。
是叶宏伯。
“快快，”她飞快把手机接过来,低头看自己，幸好在浴室那次之后,她怕许烟川再来,硬是让他拿了衣服给她换上，她又看向许烟川，如果让爸爸看到她和许烟川躺一张床上,那.……
“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她着急地拍他手臂。
视频已响了很久。
但打视频过来的人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许烟川立刻翻身下床。
叶自舒看他离开卧室,做了个深呼吸，指尖才点下接听。
视频一接通,叶自舒就开始迷蒙着眼睛演戏。
“爸？怎么突然给我视频？有什么事吗？”她本就以为许烟川，声音有些哑,此刻装刚睡醒,正好。
叶宏伯仔细打量了一翻,手机屏幕上，只能看到女儿的脸。
“没什么事，就很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叶宏伯摸着下巴，“吵醒你了？”
他眼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叶自舒一向是夜猫子，通常都不会十二点睡。
“嗯……”叶自舒假装伸出手臂做伸懒腰状，实则身体下移，让空调被遮到下巴处。
她怕脖子上的痕迹被看到。
“今天工作有点累，就想早点睡。”
“哦哦。”这么一说，叶宏伯就有些愧疚了，女儿工作辛苦，他却把女儿吵醒了。
“家里真没出什么事吗？”叶自舒揉着眼睛问。
叶宏伯从前也只是给她打电话，就算打视频，也是她这边打过去，叶宏伯主动打来，还是第一次。
“家里能有什么事，”叶宏伯摆摆手，“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交男朋友了？”
叶宏伯问得有些尴尬。
“对啊，”叶自舒就知道，爸爸这个时候突然打视频，肯定不会是完全没有事的，她眨眨眼，让自己脑袋里清醒一些，“华姨给你说了吗？我准备周六带他来家里吃顿饭，华姨做的饭那么好吃，让他也尝尝。”
她也是第一次介绍自己男友给爸爸。
也有点不好意思。
“说了，”叶宏伯叹口气，“周六吗？带回来吧，我看看。”
“好！”叶自舒提前给华姨通了气的，华姨说叶宏伯对她带男朋友回家没那么排斥了。
“那爸，现在很——”
“你那，一个人？”叶宏伯打断她的话。
叶自舒顿住，喉头在空调被下吞咽了下，“对呀，哈哈，”她尴尬地笑，“不然还能有谁。”
“那行，”叶宏伯像是松了口气，放心了，“现在不早了，你赶紧睡。”
“嗯嗯，你也是。”
挂了电话，叶自舒把手机捏在手心，放在心口，长舒了口气。
这辈子和老爸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那么多视频，她从没这么紧张过。
看来叶宏伯今晚打视频，是来查岗的。
那周六她也得找个时机给爸爸说下，之后住一起的事。
等爸爸看过许烟川之后再提。
卧室与客厅相连，门敞开着。
所以许烟川听完了叶自舒与她爸爸的所有对话。
待她关掉视频，他又在原地坐了会儿，才进去。
脸色稍微有些沉重。
叶自舒思路理顺之后，轻松了些，一抬眼，却发现掀开空调被上床的人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转身向他。
许烟川躺上床，也翻身，面对着她。
“我听到爸爸叹气了，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他蹙着眉头问。
啊？叶宏伯叹气了吗？
叶自舒仔细回想，她和叶宏伯就谈了些日常，她没发现叶宏伯哪里有叹气。
“没有吧，”叶自舒靠近他，食指指尖轻点他眉心，“你是不是听错了。”
她觉得许烟川压力有点大。
许烟川没有听错，爸爸的叹气，他听的一清二楚。
“而且，就算叹气，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叶自舒认真地对他说：“你不许瞎想，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
长辈喜欢的晚辈，不就是要对自己女儿好的嘛。
叶自舒很有信心，等她带许烟川回去，爸爸看到许烟川对她的好，一定不会不喜欢他的。
也一定会同意让他们在一起。
许烟川不说话。
“你没有信心啦？”叶自舒亲亲他下巴，“不会不敢去了吧？”
“我怎么没有信心，当然要去。”她的吻让他心情轻松下来，许烟川将手垫在她颈后，让她躺得舒服些。
“我只是有些紧张，”他垫在她颈后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换位思考，如果我的女儿要带个男人回来——”
许烟川说不下去了，他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所以爸爸的叹气，他完全能够理解。
但因此也更担心，爸爸不愿意把她交给他。
她这么宝贝，爸爸一定觉得交给谁都不放心。
许烟川回想当初，连她家人都没有见过，竟然就妄想向她求婚，那时候，他真是没有责任心。
叶自舒觉得好笑，“女儿带个男人回来怎么啦？你会把女儿的男朋友赶出去？”
许烟川不说话，因为觉得真有可能。
他的宝贝女儿，哪个臭男人都配不上。
这么一想，他又紧张了。
“明天下班就去买礼物。”
“好。”在这件事上，叶自舒无条件配合他，缓解他的紧张。
许烟川手臂紧了些，抱住她，“我很想和你结婚。”
他突然说。
其实不是很想，是非常想无比想。
想要以合法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与她共白头。
好突然，叶自舒偏头看向他眼睛，“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许烟川眼尾微垂，他摇摇头，“不是，我是想和你聊聊结婚的话题。”
她很早就没有妈妈，爸爸一个人带她带了许多年，如果她嫁人了，爸爸一定舍不得。
在爸爸没有同意之前，他不会求婚的。
“不用有压力，”许烟川口气轻松地说：“我们就随便聊聊，你想要的婚姻是什么样子的？”
他问她。
“其实以前没有想过，”叶自舒说：“但是喜欢上你之后想过。”
她想起从前暗恋的自己，再看向身边的人，嘴角带笑，“晚上睡前，就幻想我们会一起步入礼堂，我会穿那种裙摆很长的拖地婚纱，你会穿白色的西装，就像白马王子一样。”
礼堂、裙摆很长的拖地婚纱、白色西装。
许烟川一一记在心里。
“但是这是想的，婚礼当天的场面。”她那时哪里有想太多，只是幻想，如果自己结婚，希望结婚对象是他罢了。
“嗯。”许烟川另一只手捏着她手指，让她继续说。
关于婚礼当天的想法，他都会满足她。
“至于婚姻，”叶自舒想了想，“我想要的，是有自由度的婚姻。”
“自由度？”许烟川不太理解。
“嗯。”她想起身边朋友的故事，“我有个发小很早就结婚了，大学都没读，结婚之后，她很快就生了小孩，然后就被家庭和小孩绑住了。”
“她身边所有人都对她说，她是妈妈，她就该在孩子至少四岁前都留在孩子身边，不应该出去工作，哪怕家里有保姆也不行。小孩比我想象中还难养，我之前去看过她儿子，那么小的年纪，精力却好得不得了，我只是陪他玩了一天而已，就感觉比我加班加一周还累。而我发小还要给孩子做辅食、喂饭、换尿布……”
“她忙了一天，晚上她老公回来，孩子不知怎么的哭了，她老公就责怪她，没有照顾好孩子。”
“说她什么都不干，只是在家里带小孩而已，就带得这么糟糕，说她不是个好妈妈。”
“可她明明就很辛苦，怀孕很累，生宝宝生了两天才生下来，先顺产，顺产没能生下来又剖腹，身体也有受损，可她老公却完全无法理解，也没有心疼她。”
叶自舒光是旁观，都快要替她崩溃。
她越说，眉头蹙得越紧，“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不想要小孩。”
她很怕自己的生活变成发小这样。
许烟川一直想要孩子，他的生活太孤单，他的生命里与他有连接的人也没几个。
他也一直想着，如果他们能生一个，像她或者像他的小孩，该是多么棒的事情，生命的延续。
在没有听叶自舒说这些话之前，他一直觉得，既然会结婚，那生小孩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听她说了这么多，他才知道，原来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原来女人怀孕会那么辛苦，会被迫承担那么多原本该由另一半分担的责任。
且不被理解。
他垂眸看她，她像是还沉浸在她发小的故事里。
眉头皱得紧紧的。
许烟川用食指在她眉心点点，“那我们就不要。”
他说：“我们两个一起到老就好。”
没有小孩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在一起。
叶自舒本想着发小的那些令人崩溃的事，有些心疼发小，突然听到许烟川的话，让她从思绪中醒过来，她有些惊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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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有发小的前车之鉴，我一定要等准备好再生。
川川：好，不生。
川川如果当爸爸，一定会是个心疼老婆的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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