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球说话遮遮掩掩，不知藏着什么心思，把他?修到这种程度，折叠臂可以动，却又不能?很?自如地动，刚刚好。</p>
裴染用机械手把裂开的外壳掰回?原位。</p>
忽略外壳上的大裂缝，他?现在基本有个球样了。</p>
W谢过裴染，又说：“我昨</p>
晚发送信号，试着联系了黑井基地。”</p>
裴染立刻看他?一眼：在这种通讯不畅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办法联系到黑井。</p>
W解释：“军用加密信号目前还不受影响。他?们会派人过来接我们，只是现在只有老式古董车可以用，过来的速度会比较慢。”</p>
如果他?有人接，岂不是不需要她带他?去黑井了？</p>
裴染开始担心她的药。</p>
W却继续说：“但是我的想法是，情况随时都会恶化，不管有没?有人过来，我们还是自己出发去黑井比较好，我会和?黑井始终保持联系，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路上和?接我们的人碰头。放心，无论如何，只要到黑井，我一定会给你你的药。”</p>
他?顿了顿，“根据黑井那?边收到的情况，各军事单位还在持续遭受攻击，我们得做好需要我们自己去黑井的最?坏的准备。”</p>
裴染在脑中?“嗯”了一声，把球用围巾包好，拎起?背包。</p>
沉寂状态，最?佳方案应该是像艾夏那?样，找到一个安全坚固的地方苟起?来，而不是跋涉两千多公里?。</p>
可是没?办法。</p>
趁着身边暂时还有药物维持，立刻去黑井才是明智的，也是不得已的选择。</p>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目标，除了吃饱和?活下去，现在又多了一项：拿到药。</p>
裴染说：“我要先?去找车。黑井有两千三百公里?远，你该不会打算让我用两条腿走过去吧。”</p>
W冷静地说：“二十年前，联邦交通部经?过小范围试点，发现如果在悬浮车上内置人工智能?控制系统，可以把交通事故减少到趋近于零，所以通过法案，所有悬浮车全部都要由人工智能?系统控制，而且人工智能?驾驶系统的权限是高于人类驾驶员的。”</p>
裴染：“所以？”</p>
W：“所以这套控制系统从设计上，和?整部车子的各部分结构深度连接，想拆除它不是一个小工程，整车都要大改。仅存的老式古董车就变得十分抢手。”</p>
他?问：“古董车这种宝贝，你准备去哪找？”</p>
在这种时候，古董车被所有人盯着，一车难求。</p>
裴染：“放心，我已经?看好了。”</p>
她背着背包走出大厦。</p>
才六点不到，天?还灰蒙蒙的，空气清冷，一座座灰色的摩天大厦没入早晨的茫茫雾气中?，顶端与天空融为一体。</p>
路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昨天?路过的超市大门黑洞洞地大敞着，货架上空空如也。</p>
一点声音都没?有。</p>
寂静的城市如同一潭铅灰色的死水。整座城的人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样。</p>
裴染不走大路，猫一样熟练地穿过一条条小巷。</p>
W判定方向，看出来了，“回?汉克街？”</p>
这片死一样的寂静中?，他?的声音是耳边唯一的声音。</p>
裴染：“嗯。”</p>
这次熟门熟路，很?快就到了汉克街。裴染七拐八拐，来到沃林药房旁边的那?条小巷。</p>
巷子里?，还是她昨天?离开时的样子，满地撕成两半的废纸壳。</p>
裴染跨过纸壳堆，走到墙边停着的那?辆小叉车前。</p>
W静默片刻，“你打算开着叉车去黑井？”</p>
裴染：“气泡音。”</p>
W：“……”</p>
叉车停得远，只有最?前面升降货物用的方型钢架裂开了，车身其?他?部分还是完好无损的。</p>
裴染绕着它兜了一圈。</p>
这辆叉车的车身漆成了明亮的橙红色，憨头憨脑没?有棱角，像个大玩具一样。车上只有一个座位，车身极窄，宽度不到普通车辆的一半，非常适合在窄巷里?钻来钻去。</p>
最?重要的是，它从上到下的主要结构，只有方向盘，两根操纵货叉的控制杆，还有刹车和?油门。</p>
它应该是电驱动的，连离合器都没?有，外加一个简单的仪表盘，一看就是在地面上短距离运货用的，十分古董，不会飞，也完全没?有任何自动化的痕迹。</p>
仪表盘旁边有叉车型号。</p>
“型号是HB-8403，”裴染问，“你全知全能?的数据库里?说没?说，这种叉车有没?有内置会说话的东西，比如AI语音交互系统？”</p>
W只停顿一瞬，就用男低音回?答：“HB-8403型电叉车，优力集团二十年前的产品，电供能?，纯手动驾驶，无发声装置，是安全的。”</p>
像是在用价值两万块的声音给小叉车打广告。</p>
他?用优美?的声音继续说：“问题是，想偷它有点难度。我不太清楚在锁车的情况下，该怎么启动它。”</p>
他?思索：“可能?需要你暴力拆开仪表盘，想办法点火。裴染，你稍等，我需要查找这种叉车的内部线路图，再去找一找常规的偷车方式，大概需要一点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