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意可怜兮兮的,把整个人往被子里?缩：“妈妈，今天几?号？”</p>
樊老师削着苹果，望过来笑了出?声：“你是撞到脑子还是发烧了？说什么胡话？今天1月7号,你刚回来，路上出?车祸了，昏迷三个小?时才醒。”</p>
“医生说我的头还好吧？”伤口一直在痛，又不能?摸,乔初意表情有些生无可恋，“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影响智力？”</p>
“放心，不会变傻的。”樊老师满眼宠溺,“伤口是缝了一两针，不过医生用的美容线,说后?期给你开药膏，好好涂抹就不会留疤。”</p>
乔初意“哦”了一声，又问：“我爸呢？”</p>
樊老师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削苹果的动作也变得生硬，几?秒后?，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电话打不通，你当?他死了吧。”</p>
说到乔正业，樊老师瞬间就不是那个和蔼温柔的妈妈了。</p>
乔初意不敢再提一个“爸”字，乖巧地眼观鼻鼻观心，吃了个苹果，又吃糕点，樊老师喂什么她就吃什么。</p>
吃完她躺着睡了一觉，外面天黑了，额头上伤口的痛感似乎轻了一些。</p>
也可能?是她疼习惯了，那片神经已经麻木。</p>
抬手往枕头边摸了摸，果然摸到自己的手机。</p>
已经八点了。</p>
屏幕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消息和未接电话。</p>
她呆呆望着锁屏照片，是十月那天在独库公路上过夜，凌晨三点半拍下的璀璨银河。</p>
她看到银河便?会想起他。</p>
但他一定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记得她。</p>
在安静的病房里?，隐隐作痛的脑袋忍不住窜起一些从未有过的念头。</p>
他们?在一起真的合适吗？</p>
相差四岁的年?龄，整整隔了一个多代沟。</p>
也许她所看到的一切，在他眼中完全是另一番样子。</p>
对周序霆来说，排在第一的是他的身份，是头顶那枚国徽，扛在肩上的责任。可现在的她，满怀期待</p>
，把初恋放在心中无可替代的位置，时刻想要得到回应。</p>
可是乔初意，你现在在想什么？想分手吗？</p>
真是疯了。</p>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抬手要惩罚胡思乱想的脑袋，不慎摸到额头上的纱布，疼得眼泪瞬间飚出?来。</p>
樊老师端着饭盒进来，看见?她躺在床上睁着眼，放心地笑了笑：“就猜到你醒了，刚让护士帮忙热的菜，快吃。”</p>
说完把床摇起来，拿起勺子要喂她。</p>
乔初意不太好意思了：“妈妈我手没受伤。”</p>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省点儿力气。”樊老师舀了鸡蛋羹，递到她嘴边。</p>
乔初意只好张开嘴。</p>
吃了几?口，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乔初意抬头看见?来人，有点惊喜：“爸爸。”</p>
樊枝面上几?分烦躁。</p>
乔正业走上前关心女儿，问她感觉怎么样，被樊枝怼了一句：“你让她吃饭行不行？”</p>
乔正业乖乖闭嘴，一身警服大高个子，安静地杵在妻女身边，不敢坐，也不敢乱动。</p>
直到樊枝喂完饭，把纸巾递给乔初意擦嘴，才转身睨他一眼：“出?来吧，有话跟你说。”</p>
门?被关上，病房里?安静下来。</p>
乔初意不知道他们?聊什么，也不关心，自从爸爸退伍后?选择当?警察，继续舍弃小?家为人民服务，两人背着她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p>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p>
乔正业再次走进病房，眼圈有点红，向乔初意嘱咐了几?句，就被樊枝催着离开了。</p>
樊枝刚去洗了把脸，但还能?看出?眼底微微的红。</p>
“妈妈。”乔初意觉得不对劲，拉住她手，“你们?怎么了？”</p>
樊枝反握住她的手，沉默着叹了一声。</p>
病房内寂静持续了多久，乔初意惴惴不安的心情就持续了多久，直到樊枝抬眼看着她，十分认真地开口：“初一，你现在长大了，爸妈的事情就不瞒着你了。”</p>
乔初意心口猛一跳：“嗯。”</p>
“刚才，我跟你爸提离婚了。”樊枝笑了笑，凄凉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他也同意了。”</p>
乔初意喉咙哽了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p>
“你别怕，爸妈只是离婚，不一起生活了，但爸爸依旧是爸爸，妈妈也还会陪着你的。”樊枝抬手摸摸她的脸，“你是爸妈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p>
干涩的眼睛快要流不出?泪，她艰难开口：“为什么？”</p>
她想问为什么，二十多年?都过来了，明明那么恩爱的两个人，会走到如今这一步？</p>
难道就因?为这次车祸，因?为爸爸没有去接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