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束缚在我们手上的软皮手铐,我们看起来就像是结伴外出游玩的朋友,在外人看来,他像是染满了甜霜的蜜糖,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但只要一口咬下去,就能尝到里头全是致命的毒药。
不同于谢惟因病而神经质,贺一斐是家里老幺,真真正正被娇宠长大的小孩,本质还带着点孩子气,认为这世间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长到十八岁,大抵只有谢惟这个人得不到,因而把这种躁动报复性地转移到我身上。
无需为贺一斐的恶找任何借口,他是天生纯粹的坏种。
摄像头记录下我们站在水族馆的身影,巨大的玻璃水幕后是五彩缤纷的小鱼,我看着一条红色的小鱼拼了命在撞玻璃,明明知道撞得头破血流都不可能离开这个牢笼,却还是一次次地把脑袋砸上去。
贺一斐也瞧见了,他把照片给我看,照片里,贺一斐梨涡浅浅,我绷着脸,被光影衬得像没有人气的鬼,他凝神看了一会儿,不太满意,但还是把手机收起来,指着那条脑袋出血的鱼,笑说,“好像小槐。”
五色的光落在贺一斐的眼瞳里,他的瞳色变得很浅很浅,倒映着小鱼,也像锁住了我。
我垂眸,自知难逃,轻声说,“我累了。”
贺一斐与我十指紧扣,仿佛我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恋人,明明他厌恶我厌恶得恨不得把我取而代之,我不想去揣测他的心理,但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他是在透过我找寻谢惟的踪迹。
每次做爱,他都热衷在我身上覆盖谢惟留下的痕迹,好像我就是一个中介,能借由我让他触碰到谢惟。
我对此感到恶心,很抵触他的接近,甚至于有一回,他一进来我就猛然推开他,趴在chuáng边gān呕,贺一斐气坏了,觉得我败了他的兴,把我抓到浴室里兜头冲冷水,我冻得浑身都没有知觉,他才觉得解气,然后把我抱到镜子前进入。
我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两条jiāo缠的人影,贺一斐叼着我的颈肉,轻轻咬着,神色迷离,让他看起来越发艳丽,而我满脸苍白,连唇都毫无血色,在他的撞击下时不时往前耸,像是随时会碎裂成千千万万片。
这段扭曲的关系究竟要维持多久?
临近开学,谢惟和贺一斐给我带来了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他们恩准我跟着贺一斐去上大学,自作主张让我学了文学,他们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安排好我的一切,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又忍不住想到温司,当日他似乎dòng察我学医的心思,再三劝我要确认是自己喜欢才为之学习,如今再没有人在乎我究竟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谢惟不让我带任何通讯工具出门,我猜想在暗中也有人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只要我有一点异常,立马像个犯人一般把我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