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我叫纪勇涛,这是我家里人,他叫……
老纪:你叫什么?
那人安静地坐在旁边,那双如孩子般无辜明亮的眼睛,无奈地看着他。
老纪:你叫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老纪:你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名字?
那人只是坐在旁边,很无奈、很无奈地看着他。
老纪问,你为什么好像快哭了?你受了什么苦么?
老纪:你说啊,告诉我啊,你受欺负了,我替你做主。
老纪:你不要只是摇头,你说啊。是什么委屈?你外面受委屈了,回家都不说么?
他垂下眼,嘴角微微笑了笑。
那人说,我想去上海。
老纪:那我们就去啊。我都退休了,我哪都能去了。
那人沉默了很久,轻声道:可你老了,你要吃很多的药。你如果吃了那些药,就会找不到我的。
老纪笑了:什么屁话,怎么就找不到了。走吧,今晚有点风,去河边散散步。
爱呀河小区旁,有一条爱呀河。
老纪喜欢去河边散步。他之前还养过一条狗,有好几次,狗兴奋地冲入河水里,拉都拉不住。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河水很平静,平静得像镜子。那人做了件奇怪的事,他慢慢越过河边的芦苇花,朝着河水走去。老纪喊他,可他只是一直走,像是要渡过那条河。
他看见那人走在河水上,踏在水面上,平静地走了过去。他惊讶极了,不由跟了上去。河水真的很平稳,承载着他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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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的人把他找了回来。他站在深夜的绿化带上,爱呀河早就被填埋了。
不过最近说要重新开挖,要做环境复原,南侧在开挖河道,已经成了一片工地。
纪勇涛坐在家里,楚先生给了他一个电子手表,防老人走丢的那种。他困惑地盯着它: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楚先生给他拿来今天的药,老纪不吃,他猛地挥开楚先生: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老纪气愤地走出家门,那人不见了,狗也不见了,爱呀河也不见了,他突然惊醒:我被绑架了,这里是哪?!
七楼有人被他喊了出来,纷纷围上来劝,硬是把药给他吃了进去。那种药吃得他头晕,瘫在chuáng上,那人坐chuáng边,难过地抚摸他的白发。老纪想叫他帮忙扶起自己,可是一眨眼,那人不见了,风从窗缝涌入,chuī动着头发。
医生建议让他再入院两周。他的症状是脑梗和摔伤叠加导致的,只会越来越严重。
考虑到年纪还不算太大,不是不可以二次手术,减少缺血区……楚先生和社区的人讨论了几次,社区那边开了权限,代老纪办了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