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神色晦暗,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轻声问道:“西蠡王死了,你其实……很难受,对不对?”
他不说话,只牵着我的手细细摩挲,良久才回答:“哥哥长我五岁,小时候觉得他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厉害。如今……他是真的比不过我了。”他将头别向另一边,不让我瞧见他脸上的神色。
我直起身,将他拥进我的怀里。我亲吻他的发心,轻声宽慰道:“缘尽于此罢了。”
他抹了下脸,无奈地笑了笑,将我的手扒拉下来,重新抱住我,笑道:“哪儿轮得到你来安慰我。”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同他争执。因为我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在他人眼中,他是顶天立地,力挽狂澜,杀敌戮血的帝王,可我却知道在这幅皮囊之下,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啊。
他也才十八呀。
☆、13
13.
阿雅生了个女儿,小姑娘粉琢玉砌的,我看了都喜欢。只是因为先前的事情,我也没去多走动,听说忽罕邪也喜欢这个小姑娘,取了个名字叫缇丽,意为草原上最美的花朵。玉堂说阿雅也趁此为大阏氏说了许多话,忽罕邪没怎么表态,但是还是去了桑歌处。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惊讶,月氏和匈奴不可能就此分崩离析,但只要能在他们心里留个疙瘩,那我那一跤就算没白摔。
我听说寻常人家的孩子刚出生时有极爱哭的,可我的图安倒是乖巧,白天就爱睁着大眼睛看人,看见喜欢的还冲人笑。刚长出两颗门牙,像个小兔子,但他却不害羞,一个劲地笑个没完。连素来不待见我的大妃将孩子抱去看了后,都不舍得再还回来,一定要留到孩子饿了哭了才舍得撒手。
玉堂和阿莫时常陪在我身边,两个人轮流照看孩子。玉堂自是不用说,换尿布、喂食,哄睡什么都信手拈来,用她的话讲,就是皇后娘娘将她派来我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她在我身边陪一辈子了,是以不管是侍女还是嬷嬷的活她都会gān。
阿莫就不一样了,一个自小长在草原上的汉子,打小被教育的就是如何骑马she箭舞刀弄枪。图安一个小小的婴孩,抱在他的怀里就他一条手臂那么长,吓得他动都不敢动。
玉堂惯喜欢笑他的,就让他站着抱着孩子,她自己打扫帐子。我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偷笑。
下人来报忽罕邪一会儿来看我,我遣了玉堂下去做饭,又将孩子从阿莫手里接过,吩咐道:“阿莫,替我摘一些草来喂兔子。”
“是,夫人。”
阿莫动作极快,摘了一大把青草还将上头的露水擦拭gān净。
我抱着孩子坐在榻上向他招招手,又指了指榻边几案上的笼子道:“替我喂一下吧。”
“是。”阿莫恭敬行礼,将青草放在几案上,一根一根地抽出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