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嗤笑了一声,以掩饰他已经清楚地预见到了的自己的慌张,别再靠近我,他想,你别再靠近我。
郑江自然是察觉不到这些心理活动的,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依旧挺括而gān净的白衬衫,比从前愈益消瘦的侧脸。
他发现在面对着谢朗的时候,总有一些失控的东西在他身体里产生,像深秋的山中溪水一样悲哀的,疼痛的,温柔的,无以描摹的。
半晌,他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怎么瘦了好多。”
谢朗没反应,甚至逃避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逃不开男人近在咫尺的温度和气息,他便把眉头皱了起来,抵御着那些不断涌上来的脆弱情绪。
郑江沉默片刻,又说,“你……以后要是还需要的话,我就跟会所那边说一声,到时候你只要打他们的电话,叫我出来就行了。”
谢朗睁开眼睛看着他,问,“可以叫出来过夜吗?”
郑江愣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都可以。”
谢朗冷笑着说,“给钱就行,是吧?”
郑江用一种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他,“嗯,给钱就行。”
谢朗一刹那气得喉咙口都涌起滚烫的铁锈味,他抬起手,却又不舍得往脸上打,最后用尽力气一巴掌扇在了郑江胳膊上,然后拉开车门飞快地下车了。
挨了打的郑江仍坐在原处没动,沉默地望着外面的夜色,他明白谢朗为什么生气,大约是气他不学好,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惹谢朗生气。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谢朗去那种地方找男人的,但如果拦不住一定要找,那还不如找他,至少他比其他人gān净,不会给谢朗染上病。
第二天早上醒来,谢朗只觉头痛,奇怪的是右手也疼,胳膊几乎抬不起来。
就好像上天惩罚他似的,他心想难道郑江是什么打不得的人?
这么一想,他更生郑江的气了,居然敢让他手疼,可恶!
谢朗去给之丹穿衣服,带他洗漱,吃过早餐就准备送他去幼儿园。
之丹从镜子里悄悄观察他,问他,“叔叔,你昨晚喝酒了吗?”
谢朗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之丹撇撇嘴,跑去跟妹妹告别,亲了亲之青的脸,然后背着书包出来了。
谢朗坐到驾驶位上之后,感觉屁股底下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原来是个黑色的钱包,有成人手掌大小,款式朴实无华。
最近几天都没别人开过这辆车,想也知道是谁的钱包落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