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可喜欢郑江这么跟他絮叨家里的事了,感觉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在跟老公抱怨,于是豪情万丈地答应着,“知道了,不给不给。”
谢朗拒绝了,月珍顿时不高兴起来,yīn阳怪气地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谢朗去厨房洗水果,她跟在后面,堵着厨房门口,像个泼妇。
谢朗没办法,也有些恼火,只好把果盘往她面前一端,“您吃葡萄?”
月珍说,“我不吃,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之前都答应我的!”
“您当时录音了吗?”谢朗歪了歪头,“如果录了,可以试试去告我。”
月珍哑口无言,她哪里会懂这些,只觉得这年轻人句句都软中带硬。
“郑江最喜欢吃葡萄了,”谢朗笑笑,端着盘子往墙上一靠,好整以暇道,“他来这儿之前都没吃过好东西,分不清葡萄和提子,没用过电动剃须刀,甚至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现在他手腕上有名表,出门有好车开,会吃西餐,会打领带,不管去哪儿,再势利眼的人都不会瞧不起他。”
他决定索性把事情说清楚,“阿姨,郑江这些年为你们做的够多的了。您这回生病,住院动手术是我出的钱,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我不是为您,我为了郑江,他是我的人,你们不疼他,我疼他。
“我感谢您,谢谢您把郑江生到这个世上,但我救您一命也够了,郑江以后怎么对您我管不着,他孝敬您、帮衬弟妹,我绝不拦着,我更不会不让他履行赡养义务,但我不欠您什么了,您也拿捏不了我。”
月珍简直被他吓住,既找不到缝隙插不上话,又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不能相信会有小辈这么跟长辈说话,什么叫拿捏他?什么叫以后是他的人?这还懂不懂礼貌,懂不懂人伦了?
可是谢朗偏偏就这么说话,他是个人间异类,从来不知道为人子女该怎么做才是孝顺,他不要温情也不留颜面,只算自己那笔爱情的帐。
“还想跟您说句心里话,以后多注意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有什么事打电话跟郑江说,还有,多为自己活吧,别总为别人活着,你的儿孙、你的老公,都不如你自己会疼你自己。”
月珍怔怔地看了他很久,直到谢朗端着果盘优哉游哉地离开厨房,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俊秀的、伶牙俐齿的年轻人,跟她原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72.
孙月珍在谢朗家住的最后那些日子,都没敢再跟谢朗说话,郑江陪她去医院复查第三次,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以后每半年复查一次就可以了。